着他此刻的痴态,刚开始还有几分狐疑戒备,渐渐地想明白了。 这不就是在陈朝他还没进陈起皮囊之前,大徒弟分魂强占陈起皮囊那段时间的惫懒样子么? 贪酒,贪玩,容易激动。没有负责决断的爽灵衡量利害关系,现在的大徒弟不止啥也不会,啥也不懂,还是个一点就着的暴脾气,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上官时宜看明白了,并未声张。 事情很明显,谢青鹤选择在随身空间里分魂离开,就是为了躲避外界的耳目。 上官时宜不知道谢青鹤躲避的究竟是谁,想必对方耳聪目明,才逼得谢青鹤不得不瞒天过海。 名义上谢青鹤请求上官时宜帮他验证伏传的说辞,实则因两个世界混淆不适的缘故,上官时宜到现在都没能开口跟谢青鹤说过入魔经历,谢青鹤就已经分魂离开了。可见他根本就不需要上官时宜入魔去确认伏传的说辞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拉着上官时宜一起进随身空间,伺机分魂。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上官时宜非但不会询问谢青鹤分魂之事,反而要帮着竭力遮掩。 谢青鹤已经把一坛子梨花酒喝光了。 见他还有再去挖一坛子的想法,上官时宜只能强行挣扎起身:唉。 没了理智的谢青鹤虽说不懂得节制,喜欢纵容自己恣意而行,但,同样没了理智的谢青鹤对自己喜欢的人也没什么节制,感情纯粹幽深奔放。上官时宜挣扎着起身,发出不适的叹息,谢青鹤马上就放下酒杯三两步近前扶住:师父,您该多养一养,慢慢缓过来。何必着急起来? 上官时宜心说,我再不起来,你又跑出去刨酒坛子了,刨得满脚泥,看着也不像话啊。 他面上还得挂住严正的表情,跟谢青鹤把戏做足:能说话就先把事交代了,早些商量对策。我在入魔世界看过了。他点了点头,确认了伏传的说辞,不至于我与传儿一起看错。 谢青鹤只是无法权衡利弊,无法决断,无法施用理解需要学习的复杂知识,倒也不是真的蠢。 以我自省自检,倒不觉得自己与魔类相似。谢青鹤思索着说。 诸天独一,世界仅存。神仙亦如此。 上官时宜是极其护短的老头儿,谢青鹤怀疑自己是魔,他马上就作证说也可能是神仙。 以为师之见,吾徒倒也不必揪心于前身来历。一点灵犀在此,上官时宜伸手在谢青鹤的额间点了点,留下一点儿淡淡的温度,既不堕,也不迷。持心正大,磊落光明。何必忌惮烦扰? 谢青鹤难以判断,又极其信任上官时宜,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弟子受教。 上官时宜含笑看着谢青鹤。 谢青鹤被看得有点心虚,他很清楚应该安排下一步,可是,爽灵跑了啊!下一步该干点儿啥? 师徒俩对视片刻,谢青鹤没主动提议,上官时宜心中惊讶万分。以他想来,大徒弟就算要分魂,总该给留守的幽精安排好任务吧?分魂之前,做了什么打算,动了什么念头,幽精也该知晓啊? 上官时宜正想着如何帮蠢货版大徒弟圆场,哪晓得谢青鹤心虚归心虚,丝毫不露怯。 此事弟子还要再想一想。谢青鹤直接结束了谈话。 你既然身份不凡,凡事谨慎些好。门内事务有为师看顾,正该好好施用你的长处,思索求解未知之事。你那里有了想法,尽可以来与为师商量,入魔探察确认之事,你不好做,我来做。上官时宜竭尽全力给谢青鹤创造出深居简出的条件,减少他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谢青鹤完全没想过上官时宜是故意为之,心中还挺高兴,这不正中下怀么? 劳烦恩师。谢青鹤开心地把上官时宜扶上床,师父还得休养两日才好。 上官时宜完全不能放心这个失去理智和智识的大徒弟,却又没有好的借口把谢青鹤留在身边,连叮嘱告诫的话也不能说,只能含糊不清地提醒:你若有什么事,随时来见我。 谢青鹤心想,我才不来呢。万一被你看出来我是个蠢的,你老人家大惊小怪嚷嚷起来,岂不是把爽灵的计划都破坏掉了?啧,我到底计划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连我自己都要瞒着? 师徒二人各怀心思,匆匆告别。 谢青鹤离开飞仙草庐时,照着礼数规矩,步行到了谒仙亭。这时候就可以轻身术回观星台了。 轻身术嘛,简单。不就是提气纵跃么? 谢青鹤卡在了第一步。他在原地想了很久,始终想不起该怎么提气。无奈之下,只得拢了拢身上的单薄青衫,趿着木屐,老老实实往观星台走。 【幸亏这寒暑不侵的功夫已成本能,也不必主动施用。】谢青鹤暗暗庆幸。要被人发现掌门真人裹上厚棉袄在观星台冻得瑟瑟发抖,整个寒江剑派都会认为天要塌了吧? 原本轻松的回程变得无比漫长,谢青鹤步行倒也不累,就是觉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