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笔墨纸砚之后,云朝给时钦拍开能写字的几处穴道,催促他快写供词。 你刚才那么不恭敬,还当着主人的面跳崖,他都没抽你。还敢大咧咧叫主人回来听你说话你长本事了是吧?主人啊,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人么?还不快点写赔罪的文书,你抬头写得谦卑些,先认个错 时钦被他叨叨得无语,这些年其实也颇为习惯了在寒山执役的日子,一时竟有些恍惚。 自从被云朝当作吞星教邪徒捉回寒山之后,谢青鹤对他委以重任,施以信重,放心大胆地把伏传交给了他。他是谢青鹤交给伏传的人,伏传更是对他十二分的信任,从不掣肘猜忌。 他重新有了朋友,有了充实愉悦的生活,有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谢青鹤给他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没有一丝虚伪。 唯一虚伪的,只有他自己。 云朝重新给时钦倒了一杯茶,催促道:你快写啊。 时钦突然看向那杯茶,再看云朝。 你还要喝热的?云朝说着就要把茶收走,你先写,我给你弄热。 时钦接过他手里的茶杯,将冷透的茶水一饮而尽,镇静再三,缓缓地问:除祟符? 云朝没有否认,点头说:你肯喝,是醒过来了? 时钦把茶壶拎到面前,咕噜咕噜全都喝了个干净,连茶叶渣都嚼了两遍,说:我不是醒过来了。我是想叫你看一看,我做此事,头脑清醒,心志坚定,与邪祟无关。 那为何你喝了第一口茶之后,就开始对主人说真话了呢?云朝问。 时钦的嘴唇微微翕动:我原本也没想瞒得过他。 云朝从怀里掏出一沓起码二十张除祟符:那要不多喝几张,看看疗效? 时钦: 伏传安排好明暗两班岗哨的防务之后,又带着符术修为比较精神的弟子,写了不少除祟符,各自分发下去。回观星台之前,他还去探望了李南风一遍,摸了摸李南风的脉,看了看陈一味给李南风写的方子。 他的医术是在入魔世界里学的,现世中没多少机会实践,陈一味还暗暗嘲笑他装模作样。 众所周知,小师弟年纪小,修行尚且不及,哪有时间精力研究医术? 陈一味的方子开得很讲究,伏传也看不出哪里需要增减,乖乖跑去给李南风煎了一回药,亲自服侍李南风吃了,方才告辞。 李南风对此是很感动的。 莫说以伏传如今的身份地位,就算陈一味都不必亲自给他煎药,侍药,自有诸弟子代劳。 这也让李南风对伏传升起了不少惭愧。 昔日他认为束寒云已死,在剑山亭不依不饶地闹事,狠狠得罪过伏传。 今日事出突然,他中了怪鸟埋伏,险些遭难,却是伏传赶来相救。忙完了师门事务,伏传又亲自过来关心他的伤情,执弟子礼为他服侍汤药,可谓毫无芥蒂。就好像几年前被他掐了脖子伤了咽喉,被他当着众人骂龙裔血脉,被他呼喝着要赶下寒山的种种旧怨,全都不存在。 排行最末的小师弟,却有如此心胸气量,不服不行。 伏传要走的时候,李南风叫住他轻轻说了一句:你知我知,掌门不知。放心。 把伏传听了个莫名其妙,什么秘密你知我知,掌门不知?卧槽,我都以德报怨前事不计了,你怎么这样啊?你是不是要害我啊?!他连忙追问,李南风却不肯再说,闭眼叫他快回去。 伏传被吓得要炸毛了,问又问不出来,决定回观星台找大师兄做主。 反正不管什么事,先找大师兄坦诚,出了事就不怕背锅。 他回观星台的时候,恰好看见云朝和时钦一起走出来。 时钦被封了半身穴道,气血不畅还行动不便,走起路来歪歪扭扭,脸上还贴了一排除祟符,肚子里还喝了不少烧成灰的符水,整个人就像是大型移动除祟法器,一路走一路铃铃铃 看得伏传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把戏?你们在玩骰子吗?时师兄输了这么多? 云朝有点困扰该怎么解释。 屋内已经传来谢青鹤的声音:都进来吧。 伏传连忙答应一声,转身撕去了时钦额上的除祟符,用手给时钦擦了擦额头:大师兄在家里你们也玩得这么大,怎么还封上穴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大家一起玩游戏,往脑袋上贴符是有的,喝符水也是有的,封了穴道单脚跳也不稀罕。 但是,从来也没有玩得这么过分,逮着一个人又贴符又喝符水还下手封了内力。 而且,哪可能就时钦一个人输得这么惨,从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