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凭证,天下乱了这么多年,秦廷早已失去了对各州的控制,立朝之初制定的籍册固民制度已经形同虚设。城门吏查验身份完全就是随心所欲,听口音,问来历,觉得你是奸细,就抓起来好好地问一问。若是银钱给得到位,等着过关的时候还能给口热汤喝。 饶是如此,谢青鹤与伏传也没办法顺利进城。 他二人年纪太小,现在城外很难有野民生存,他俩步行入城很难解释自己的来历。就算想要花钱贿赂,身边没有仆从前呼后拥,却有闲钱贿赂城门吏,那就更加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了。 这破城墙伏传极其地看不起,大师兄,我们绕路翻进去。 秦廷守军比较懒散,大多数守城的士兵都靠在女墙底下打瞌睡,离着城楼比较远的守兵甚至会聚众赌博,这时候通常就安排一两个人监看放风,防的也不是城外的敌人奸细,而是城内的督官。 王都的城墙沿着地势修建,时高时低。伏传与谢青鹤沿着墙根找了一段,不出意外,墙矮容易攀爬的地方守卫比较森严,稍微墙高地险的地方,守兵就会开小差。 伏传要背着谢青鹤□□,谢青鹤摇头不肯。不到万不得已,大师兄的尊严不能轻易抛弃。 那我先去。伏传申请探路。 谢青鹤点头。 伏传两只手贴在城墙上,大雨之后,城墙湿滑,他看了看满手污泥,回头冲谢青鹤咧咧嘴:好脏。大师兄,我背你吧。弄脏你手了。 谢青鹤居然真的迟疑了片刻。 伏传把手扒在墙上死命扒拉了两下,那城墙上积年的苔藓污垢都被他抓了下来:特别脏。 谢青鹤略微不适地掏出小帕子给他擦了擦手,厚着老脸爬上了小师弟的背,低声说:辛苦你了小师弟。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不是伏传背着谢青鹤横蹿二丈之外,人已经悬在了湿滑的强撑之上,然而,他那只被谢青鹤擦过的小手白生生的,再不曾沾上半点污垢,有真元屏垫着。 谢青鹤听着他低声窃窃的得意,两只胳膊挂在他纤弱的肩背上,有些无奈又特别好笑。 小师弟能修行,小师弟有修为,就是这么了不起。大师兄不服气也得憋着。 何况,大师兄也没有不服气。 谢青鹤听着小师弟匀净平缓的呼吸声,享受着被小师弟带飞的福气。 伏传悄悄□□纯粹就是欺负守城士兵,过程中没有一丝悬念。他通过六识判断出城墙上士兵们的分布站位,找到对方的视觉死角,再用最快的速度翻过去,很快就隐藏在无人的藏兵洞附近。 这地方仍旧不够安全。任何城池的城墙都是禁区,普通百姓不能随意靠近。 伏传背着谢青鹤小心翼翼地顺着墙根往外溜,走着走着,他与谢青鹤都同时皱眉。 不远处是个死角,不与藏兵洞想通,守城士兵应该也不会往那边行走。伏传判断那地方可能是什么禁地,凭着他的身手,不大可能被人抓住,正好可以借机行险绕到城里去。哪晓得走得近了,居然发现那里情况不大妙。 伏传回头询问谢青鹤:管吗? 谢青鹤没有犹豫,即刻点头:管。 伏传就改了方向,朝着听见动静的方向快速奔去。 那死角里已经停了十多辆马车,前面没有路可供通行,管事的似乎在向家主人汇报情况,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问道:此地管事 话音未落,四散在各处的城门吏已经缩到了远处,一通箭雨急射,跟着车队的壮年男仆、护卫,全都中箭身亡。伏传与谢青鹤堪堪赶到,箭雨已经射了一波。 解决了车队的主要战力之后,躲在四周的城门吏如饿狼扑出,把马车上的妇孺拖出来一一刺死。 这是屠杀。 十几辆马车堵在一起,箭雨惊马之后,马车互相碰撞,竟没有一辆车脱困。 这么混乱的场面下,伏传与谢青鹤也无法周全。他二人各自瞄准了自己力所能及的马车,将城门吏利刃下的妇孺抢救下来。 谢青鹤救下两个仆妇之后,她们守着的马车里滚出来一个首饰盒子,骨碌碌撒出一地金珠。 凭着这一把金珠,谢青鹤以不修之身,瞬间放倒了八辆车附近杀人的城门吏。伏传解决掉其他几辆车的凶徒之后,恰好抽身回来,把被谢青鹤放倒的城门吏解决干净。 几乎是在一瞬间,混乱的局势就变得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高处再次爆发出凶悍箭雨,尽数射向了谢青鹤与伏传二人。 小师弟! 谢青鹤自问指力不足,将一盒金珠洒向伏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