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出去。 谢青鹤竟然挣扎不开。 门外姜夫人居然没有辩解,默认了陈起所说的一切罪责,半晌才说:妾所作所为,皆为夫君贤名。夫君既有争霸之心,问鼎之志,岂能为了区区一个刺客,落下擅杀残虐的骂名? 你若为我贤名着想,为何不思进言劝诫,反要偷偷行事?不过是撒谎!搪塞! 陈起愤怒之下,将拄杖朝着姜夫人头脸挥击,在旁的使女帮着挡了一下,也没能彻底挡住,生铁铸成的拄钉擦过姜夫人的脸颊,倏地豁开一道口子。 谢青鹤听声不妙,门外又响起使女慌张地哀求声,他也急了:快放开我! 茜姑一时没注意,就觉得手臂一麻,不自觉地松开。 谢青鹤飞奔着冲了出去:阿母! 姜夫人大吃一惊,见他跑得这么快,实在是没机会把他推回去了,只好大袖一张将他搂在怀里,死死护住:你怎么出来了! 来人,把这个小畜生拖出去!陈起喝令。 跟在陈起身边的卫士都很犹豫,家主唯一的儿子,府上唯一的小郎君,这是好动手动脚的么? 陈起冷笑道:刺客已死,花折云也已逃出相州,如今府上只有这一个后患奸细。快些拖出去乱棍打死!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小郎君贬为包藏祸心的刺客之后,卫士们不得不上前了。 姜夫人死死抱住他,说了陈丛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那句话:儿是夫君世上仅有骨血,托花氏体腔而出,譬如珍珠出于蚌壳,莲花出于污泥,岂有以腥臭泥沙见罪珍珠白莲的道理呢? 陈起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他被刺客伤了根本,日后能不能人道,能不能再有子嗣,大夫也无法断言。 若是不能了呢?这个带着花氏骨血的贱种,就成了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子嗣! 他痛恨被花氏算计摆弄,然而,这个小畜生 他赌不起! 两边僵持许久,陈起让下人扶持着起身,一手拄着拄杖,颤巍巍地走到姜夫人身前,低头看着被姜夫人死死护在怀里的谢青鹤。 谢青鹤不愿与他对视,只怕抬眼的瞬间就会迸出怒气。 姜夫人则颤声道:夫君! 陈起猛地挥手,啪地一耳光抽在了姜夫人带血的脸上:你闭 嘴字没出口,谢青鹤已忍不住捏住了他的手腕,缓缓抬起眼皮,与他赤红癫狂的双眸对视:人是我放走的,大姑父也是我去请的。这一切都与夫人无关。父亲怪罪,儿任凭责罚。 光是看着他那双恼怒的双眼,陈起也读得出没说出的半句话:别动姜夫人。 一旁的卫士们惊呆了,姜夫人都惊呆了。 这年月人命如草,不止姬妾宛如牲畜物件,随意买卖杀戮,姬妾所出的子女当然也不值钱,死了就埋,埋了再生。一怒之下打杀子女的父亲多不胜数,哪个小儿胆敢如此忤逆父亲? 陈起反过手捏住谢青鹤的胳膊,颤巍巍地将他从姜夫人怀里提了起来:你倒有些胆识。 姜夫人还要拉扯,陈起已经站不住了,一把将谢青鹤摔在身边卫士怀里:带走。 夫君,夫君开恩!姜夫人不甘心地拉住卫士的胳膊,想要把谢青鹤抢回来。 拉拉扯扯做什么?我自己的儿子,还能吃了他不成?陈起居然摸了摸谢青鹤拉扯间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就这么一个独苗,我亲自养,夫人有什么意见? 姜夫人意见很大。 然而,见谢青鹤微微摇头,她犹豫片刻,说:他才六岁,还在吃奶。别的保姆奶味只怕吃不惯。叫他的保姆跟着去吧。 谢青鹤听见这句话脸都青了。什么叫他才六岁,还在吃奶?!这么多天养病不起,谁都没有提过吃奶的事,他已经把这种奇葩的事情彻底忘记了。哪晓得姜夫人为了安插人手,又把素姑提了出来。 他只盼着陈起反驳姜夫人,绝不许任何人跟去照顾他。 让谢青鹤始料未及的是,陈起居然答应了! 第190章 大争(2) 跟着陈起生活的日子,没有谢青鹤想象中的艰难。 陈家一直处在急速扩张之中,陈起在相州为父丧守制,陈家的兵马却分作两线,东侵菩阳,南窥岳西。东线领兵的是陈起的义弟单煦罡,去岁开始捷报频传,南线领兵的则是陈起的堂兄陈非,守在峒湖南望岳西,岳西一城括七县,已经有五个县城被陈家收入囊中。 陈起哪怕守在祖坟边的棚子里也很繁忙,前线战报要看,还得跟幕僚团商议前线下一步的战略,替前方周转粮草辎重,当然还要笼络敲打人心,毕竟人不在前线,兵放出去了,也怕不把稳。 现在陈起意外受了重伤,精力不如平时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