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原时安所说,本来是原家内部的一件事,原时祯为什么要跑来焦家求援? 要么这件事是真的,事情真的跟焦家有关,原时祯必须找焦家来分担责任。要么焦夫人与原时祯做贼心虚,在原家犯事搪塞不过去了,只好来焦家搬救兵。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事都怪不到原时安头上。 要么焦家涉事理亏,要么都怪原时祯多事,节外生枝。 焦麒被祖父身故的愤怒稍微消减,慢慢地也品出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原时安压根儿就不想去看焦大学士的尸体,他又不是仵作,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他的目标是原时祯。 当务之急,先把原时祯拿下来。我有话问他。原时安跟焦麒商量。 焦麒略一犹豫,原时安问道: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跑来家里害了外祖父么?左右上下都是你家的人,我就连个从人都没带,还能从你眼皮底下把他带走? 焦麒看了谢青鹤与贺静一眼,确实都不是下人奴婢的模样。 贺静还临时摘了小冠,头发有点散乱。搁别的场合是仪容不整、有失礼数,放在正在办丧事的焦家就不同了,他摘了头冠散下两缕发丝的倒霉样子,正是因为他重视焦大学士的丧礼。 焦麒考虑片刻之后,说:我这里不方便走动,叫麟弟带你过去。 原时安又拉着他说了两句软话,无非是骨血兄弟,同出一脉,虽说彼此姓氏不同了,血流在身上总是亲的,就算外祖父不在了,以后兄弟间还是要多多走动,彼此关照云云焦麒死了祖父正在伤心,被他说得两眼泪汪汪,不住哽咽。 贺静看在眼里,悄悄给原时安竖了个大拇指,场面啊,兄弟! 谢青鹤则四处张望,想知道先走一步的谭长老跑哪儿去了,这么静悄悄的,不正常。 原时安暂时安抚住了焦家的表兄弟,焦麒让焦麟过来,叫他带原时安去后院见焦寰。 焦寰既然在病中,肯定是不让外人打扰的,焦麒想安排谢青鹤和贺静去偏厅休息等待。原时安解释说:这位是蒋先生,医术超凡。既然舅父身子不好,恰好去看一看。 谢青鹤也没想过去探望焦寰,已经准备找地方坐下喝茶了,闻言也是一愣。 他的反应让焦麒觉得这不是个准备好的圈套,也就相信了原时安的解释,对着谢青鹤反而热情了许多:还请先生医者仁心,施以妙手。焦麒是个孝子,确信谢青鹤是位医术超凡的大夫之后,连祖父的灵堂都暂时撂下,不再让焦麟带着原时安去拜见父亲,决定亲自走一趟。 他快步回到灵堂交代了两句,回来亲自带路:表哥,先生,还有这位是贺兄么?许久不见了,恕小弟失礼。这边请,这里小心台阶 途经一处花园时,谢青鹤微微侧目,感觉到了一种很奇怪的阴森。 其余人都恍若未觉,谢青鹤下意识地侧目,就在他觉得有东西的地方,谭长老的身影一闪而逝。 谭长老又开了阳驰阴途术。突然现身一瞬,是发现了谢青鹤的注意,故意现身让谢青鹤确认他的存在。 这个事情就很奇怪了。 要知道对修士而言,死亡远远称不上终结,焦夫人自裁身亡依然被拘魂。 如果焦大学士确实是焦夫人法脉来源,他应该知道自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死了,一样会被谭长老拘魂讯问。这时候匆匆忙忙自杀有什么意义? 不管焦大学士是自杀还是意外身故、被人所杀,谭长老都能拘魂讯问。 他不去收拾焦大学士的魂魄,在花园里打转做什么?没拘到焦大学士的魂? 谢青鹤所有的困惑,在抵达焦寰的住处时,都找到了答案。 焦寰是个二百来斤的大胖子,他住处所有的坐具、卧具,都比别处大一号,用以盛放他的皮囊肉山。这么胖的身材,走动都血行不足,呼吸困难,加上暑热侵袭,日子当然难过。 有了丧父之痛,别人家穿丧服就是难看些,焦寰这么个大胖子,穿上丧服就是生生的折磨。 光是把粗麻疏支的丧服压在身下,他养尊处优白白嫩嫩的皮肤就磨得发红,汗水流出来,肉身压着密不透风,往麻衣上摩擦来去,那就是酷刑。所以,焦寰干脆躺在了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一墩肉山,贺静都惊呆了。 这就是标准的富贵病啊!哪个大夫来了都不管用吧?只有饿瘦了才能恢复健康。 不过,这里是焦家,焦寰儿子又多,贺静不敢胡说八道,怕被打。 原时安也有点吃惊和尴尬。他记忆里舅舅是个小胖墩,怎么几年不见就变成肉山了? 焦家请来的大夫已经走了,留了消暑的药剂,药童在熬药,另有丫鬟帮着焦寰擦汗,给他包裹被汗水和粗麻磨得发红的身体。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