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琳想来,阆泽莘等人都是文弱公子,待宰羔羊。被伏传救下之后,也只能藏身阴暗之处,或是逃回老家才能自保平安。所以,韩琳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的事情会暴露。 他暴露了,阆泽莘等人不得跟着暴露? 这些人都是朝廷命官,若是死而复生跑出来指证粱安侯府,闹上朝堂,粱安侯府再是有皇帝偏袒也得喝上一壶。所以,粱安侯府就算为了灭口也会铤而走险,将这波人再杀一遍。 他怎么也想不到,伏传会训练阆泽莘等人修行。 更加想不到,他才刚刚准备离开,伏传转身就把阆泽莘等人放了出去。 若是粱安侯府没有动作还好,一旦粱安侯府开始下一次针对河阳党人的暗杀,伏传不再出手,自然是苦修数月的阆泽莘等人出手相救。 被韩琳苦心隐藏了十个月的秘密马上就会被掀到台前,帮着隐瞒善后的韩琳也会随之曝光。 纵然韩琳还想做粱安侯府的孝子贤孙,他如此吃里扒外,粱安侯能容得下他? 河阳党人也不可能领他的情,更不可能接纳招揽他。 所以,韩琳马上就会陷入里外不是人的境地,粱安侯很有可能会直接清理门户。 他自认刀兵走狗,我欲入局执棋,别人能拿他这把刀,我就不能拿?好歹也是老交情了。 我让大郎跟着他,就算粱安侯要杀子谢罪,也不至于让他当胸再挨一刀。 伏传也不是对谢青鹤的状态毫无所觉,他靠近谢青鹤身边,将谢青鹤搂在怀里:大师兄,你是不是强行筑基,伤了根本?我觉得你这几日气色不好。 这皮囊资质哪有筑基的可能?谢青鹤含糊其辞,他是想另辟蹊径以器入道,可惜,没能成功的路子都是邪路,一旦失败就会伤身。这些事就不必跟小师弟说了。 谢青鹤岔开话题:你做你的事,我只管修行,这是一早就说好的。 伏传对谢青鹤有许多迷信盲从,从来都是谢青鹤管他修行功课,也轮不到他去管谢青鹤。 既然谢青鹤不许他多问,他也不觉得自己比大师兄高明,马上就放下心来。 难得这会儿身高体重都碾压着大师兄,伏传将谢青鹤搂在怀里温存一番,谢青鹤分明有些别扭,却也不好拒绝。过了片刻,伏传越来越过分,谢青鹤不得不指了指悬在墙上的静字,伏传才偷笑一声,理了理凌乱的衣裳,辞了出去。 留下谢青鹤看着自己短矮的胳膊腿儿,想,男孩儿都是几岁抽条来着? 难怪小师弟当初日日都想长大。 我当初也没有这么欺负他吧? ※ 打从救回阆泽莘开始,三娘就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大郎先一步跟着韩琳离开,伏传马上安排撤离,当天晚上刚刚入夜,三娘就提着篮子撑着伞,陪着伏传一起离开了小院,绕道栀子街。二郎已经套好了两辆马车,在此等候。 稍等片刻,陈老太就背着谢青鹤,悄无声息地从屋檐上跃下,顺利汇合。 除了西屋里待着的那批早已知情的河阳党人,他们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师父,咱们去哪儿?大晚上只怕出不去城。二郎问道。 伏传侧头去看谢青鹤。谢青鹤无奈地说:找个不扰人不起眼的地方,把车停下来。我给你们易容改扮一番,明日才好出门上路。 二郎这半年常常出门打探消息,活动范围早已不局限在贫民街区,大半个京城都挺熟。 他与三娘赶车,将两辆车都停在了买卖街附近的杨柳河边。这地方因市集各处倾倒污水垃圾,水质污糟腥臭,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又在人来人往的市集附近,不会引人注目。 除了味道不怎么好。 三娘拿手拍他的胳膊:你这小子,寻的什么去处!熏着师父了。 伏传替二郎说话:这地方就很好。难得不招人注意。又拿出几颗谢青鹤给的药丸,压在舌头底下,渐渐地就闻不见臭味儿了。 杨柳河的水不能用,二郎颠颠儿地跑了很远取水,谢青鹤才调好易容用的药水。 谢青鹤走的易容流派是微调长效,事实上人的五官稍微有些变化,整个人就会变得截然不同,长期带妆自然是改动的地方越少越好。此次易容只是为了避开城门吏的耳目,目的是防止后期阆泽莘等人暴露之后,粱安侯府顺藤摸瓜,顺着线索查问城门耳目,找他们的麻烦。 这完全是个以防万一的做法。 如果粱安侯府不着急开始下一次刺杀计划,阆泽莘等人暴露得很缓慢,不易容也不会出事。 只怕万一。 谢青鹤此次易容一悖往常的风格,对几人的模样大肆改动。 陈老太被易容成陈老头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