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逊家中,他要把秦逊丢失的地魂还回去。 不管秦逊做人如何失败,谢青鹤听他抱怨也很是看不起他的为人,可这人就是无端卷入魔尊害人事件的酒客,失了地魂一辈子痴傻的下场,委实太过无辜。谢青鹤赶到秦家时,秦家已经乱作一团,进进出出的全都是和尚道士神婆大夫,府里还在敲罄打锣,诵经打醮,热闹非凡。 秦逊曾抱怨子孙不肖。谢青鹤看他昏迷之后的秦氏门庭,确实没有能顶事的人才。 他打开药瓶塞子,释出秦逊的地魂,那道地魂又要往屋顶上爬。谢青鹤好气又好笑:你还蹲上瘾了?这道地魂在魔穴里就喜欢蹲在自家的房顶上,那时候是被困魔穴回不去,现在算怎么回事? 谢青鹤如今自顾不暇,实在没空解决秦逊的麻烦,强行提气送了一个安神咒,好歹是把爬在屋顶上发呆的那道地魂塞进了秦逊的皮囊里。 魂魄刚刚归位,沉睡中的秦逊就睁开了眼,恰好被神婆喷了一脸符水。 大妇小妾还在床边拍手惊叫:哎呀!神了,醒了! 气得秦逊一骨碌坐了起来:成何体统?还不快快打发了出去! 谢青鹤才从屋顶上顺着出溜下来。他如今委实体弱,想像从前那么高来高去也不容易。 正盘算着这么走着也不是个事儿,离京之前,总得寻个代步的脚力。马也好,驴也好,叫他走着出去,只怕如今体力支撑不住。迎面两个人走过来,竟是李钱与卢渊。 仙师吉祥。两人都作揖施礼,姿态很恭敬。 李钱在此等我也罢,你怎么也在这里?谢青鹤问卢渊。 李钱想抱大腿,谢青鹤也允诺了给他抱,那一日走得匆忙,李钱心中忐忑又想转来找他,谢青鹤也不奇怪。二人都凑在秦家门口,这是守株待兔等着他了。 他介入了李钱与卢渊的人生,李钱与卢渊又何尝没有共享他的人生? 李钱与卢渊二人从他入魔时的行事判断出他的心性做法,选择到秦家来守着,可谓相知甚深。 卢渊解释说:我本是想即刻就走的。找门路也得花费些时间。过了两天,听说秦家这边还在闹腾,秦老爷也还没有醒来这也不是您的行事做派。我便想,您是不是遇上不方便的事了。 所以,卢渊就暂时决定不走了。 秦逊的官做得不大,家里没资格两面开门,盯起来倒也不麻烦。 既然只有一扇门出入,李钱要盯,卢渊也要盯,理所当然就撞在了一起。 因谢青鹤之故,二人也算有些兄弟情,李钱是个会捧人的帮闲,卢渊也常常拍姐夫原配嫡子的马屁,都是会客套场面的人,干脆搭了伙一齐坐在附近的茶摊上,一边盯着秦家各色品流来去,顺便聊天吹牛。 谢青鹤也是惯会支使人,当即吩咐卢渊:我没事,你既然要接长姐,快去办你的事。 不等卢渊回话,他又吩咐李钱:你倒是恰好撞上来了。我如今身体不大好,你替我准备一辆车,车上要有清水净衣唔,你会赶车么?说着,将从和尚禅房里顺出来的银票递给李钱。 谢青鹤这样有主意的模样,卢渊哪里还敢异议?只说他家里有马有车,还有现成的马夫,省了李钱现找。谢青鹤在茶摊坐着歇息,卢渊一路狂奔回家,备好了马车与清水净衣,匆匆忙忙赶来。 谢青鹤上了马车才舒了口气,说道:今日承情。 卢渊站在车前张了张嘴,半晌才说:你你要保重。 马车帘子就垂了下去,也不见谢青鹤再说什么。李钱给卢渊做了个他难受的示意,卢渊才红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走吧走吧。老胡,你赶车稳着点,别颠着我家先生。 老胡咧嘴笑出八颗黄牙,先答应下来,又问:爷,咱们往哪儿去? 谢青鹤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李钱,就咱们初遇的那家酒楼。 他刚到龙城是乘驾飞鸢看着满城灯火最璀璨处飞过去的,大概知道是那个坊门,却不知道具体的地址。要他来跟车夫描述太过艰难。李钱就坐在前边,现成的巧嘴,不用白不用。 马车怎么着都颠簸。 然而,比起强撑着自己行走的费力艰难,这一点儿颠簸完全可以忍耐。 谢青鹤半闭着双眼,闲心养意,借此壮大神魂修为,试图帮助负荷极重的脏腑恢复健康。 意识慵懒飘忽之时,谢青鹤自动清醒了过来。下一刻就听见李钱轻声说:仙师,到地方了。马车方才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谢青鹤很想支使李钱。 可惜。李钱只是个凡人,不是寒山上能跑能飞的师弟们。 他咬着牙从马车上下来,前往走了几步,在暗巷中抬起头来,还是看不见自己藏飞鸢的地方。往日轻轻一纵就能上墙,今天就折腾了。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