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那本春宫册子?谢青鹤问。 上官时宜倏地转头。那本册子掉在地上是合起来的,封皮上印着《圣人语》三个字,谢青鹤从头到尾都没有翻开一下,他怎么知道那是本春宫册子?! 那日师弟跟我一起下山,我去镇上的成衣铺子挑衣裳,他就去隔壁书摊谢青鹤耸耸肩。 谢青鹤不到而立之年,剑术已在上官时宜之上,只在真元上略逊一筹。据上官时宜判断,不出三五年,他这个首徒在真元积累上超越自己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谓天纵之才,不服都憋着。 所以,束寒云跟着谢青鹤一起下山买东西,他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钱,谢青鹤岂有听不见的? 上官时宜看着神采飞扬的谢青鹤,也忍不住叹气。 这个徒弟,除了不像别家徒弟那么唯唯诺诺,对师长俯首帖耳,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身手修为不说了,绝对的天纵之资,青出于蓝。若不是寒江剑派历来挑剔徒弟资质,从不广收门徒,上官时宜肯定会把徒弟带在身边大夸特夸,四处炫耀这会儿捂着不放出去,主要还是害怕木秀于林,被其他门派嫉恨。寒江剑派收徒讲究少而精华,打群架不占优势。 性情品格也没得挑。懂得担当责任,从不喊苦叫累推卸。凡事也很想得开,没见他烦躁焦虑过。 就有点小毛病吧,比如说,有点爱俏,喜欢穿白衫,总去镇上成衣铺子买衣裳。 有点贪嘴,要喝点好的,吃点香的,为此不惜费时费力。 还有就是,长得太好了。肩宽腰细,体格潇洒,热情时颜如骄阳,恬静时面如冷月,上官时宜活了三个甲子有余,没见过比谢青鹤长得更好的皮囊。 以至于这个见了谢青鹤要脸红,那个见了谢青鹤要爱慕。这不是把自家二师弟都迷得昏头转向么?居然去买什么男男行好事的册子来学习!学习什么?难道还想实践不成?! 青鹤。上官时宜只能打感情牌,为师也没几年啦 谢青鹤已经把酒坛子上的封你拍开了,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他熟门熟路地在飞仙草庐门口的地柜里摸出两个漂亮的青瓷酒碗,去外边的水池子里清洗干净,再回来倒上酒。这酒是三年前埋在乌龙潭底下的桃花酒,舀出来就是淡淡的嫣红色。 谢青鹤抿了一口。 香,淡。 他喝着没什么味儿,不过么,他觉得二师弟大概喜欢。 束寒云喜欢喝香香的淡酒。 若为师不在了,寒江剑派交在你手上,还望你不负前人所托 那与我喜欢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一起,有什么关系?谢青鹤反问道。 这句话就似踩了上官时宜的痛脚,在他面前一直显得很温和慈爱的上官时宜倏地沉下脸色,盯着他:你曾允诺承继先人绝学,守寒江道统,佑天下太平。若不能践行此诺言,当初就不要应承于我!我今年已经一百八十九岁了,还有几个七十年寻觅良才、培养下一任掌门人?! 师父无非是认为我行了俗人脏事,会坏了纯阳之身,毁了修行吧?谢青鹤问。 你若不是掌门弟子,随你娶妻生子,娶上十个八个男人,我为何要管束你?上官时宜给他气得双眉倒竖,我原以为是他一厢情愿。如今看来,你俩倒是早已暗通款曲! 谢青鹤不知想起什么,眼中竟有一丝柔情,出神了一瞬,方才笑嘻嘻地说:那您倒是想错了。我和二师弟正彼此暗恋着呢。他若是早一天对我说,何至于今天挨这一顿打。 不等上官时宜震怒,他屈膝跪下,说:话说到明处,师父要打便打,我心悦寒云,就要与他在一起。 你! 师父担忧之事,谢青鹤笑道,我想到办法之前,不做就是了。您何必动鞭子呢? 上官时宜能把束寒云管得服服帖帖,说骂就骂,说打就打,对谢青鹤却没什么办法。如束寒云这样的徒弟,他有三个。谢青鹤这样的弟子却仅有一个,名为师徒,实为腹心,早已无法割舍。 束寒云根本不敢承认自己爱慕谢青鹤,谢青鹤直说要跟束寒云在一起,上官时宜也别无他法。 此时谢青鹤承诺不与束寒云行毁坏修行之事,上官时宜才松了口气,竟有劫后之感。 他能把谢青鹤怎么办? 打么,基本上打不过了。 废了么?他年老体衰,养出一个谢青鹤已是上苍垂怜,哪有时间运气再养下一代继承人? 谢青鹤跪在他榻边,扶着他的膝盖,近乎撒娇地说:难道师父认为,我就是那样贪欢慕色,宁可将师门传承抛诸脑后的坏东西么?师父也太低看我了。唉,弟子实在伤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