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竹才知晓,林轻染竟然是瞒着所有人偷溜出来的,也是,林家人都疼惜她,怎么会同意她来此。 沈听竹望着晃动的烛火,一言不发,许久,才慢慢闭上眼,道:“不必。” 这几日对他来说已经是奢求,也该让她回去了。 * 清早,日光透光窗子照进来,耀在林轻染的眼皮上,她细声呢哝,将被子拉过眼遮挡,昨夜从沈听竹的屋子里出来,她翻来覆去怎么都静不下心,等睡着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会儿正是好睡。 感觉身上的被子被扯了扯,林轻染不耐地拥着被子朝里侧转身。 秋芷见状赶忙又去叫她,“小姐,快醒醒。” 林轻染一个激灵,拉下被子,扭头看着床边的秋芷,倦意朦胧的眼睛恢复了明清,她一下坐起了身,诧异道:“你这么会在这里。” 莫非……林轻染心口一提,“可是哥哥来了?” 秋芷对上她询问的双眸,点点头小声道:“小姐还是快起罢,少爷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林轻染眼前一黑,哥哥这么快就来抓她了! “哥哥现在人呢?”林轻染声音不稳地问。 秋芷朝外看了看,“少爷正与世子在谈话。” 哥哥必然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林轻染急忙起身,让秋芷替自己更衣。 换好衣衫,她匆匆跑出屋子,只看到沈听竹那间屋子敞着门,林诏沉着脸站在屋内,放在桌边的茶显然没有动过,而沈听竹脸上看不出神色,只默然颔首。 “哥哥!”林轻染扬声唤了句,跑进屋子。 两人同时朝她看来,林诏神色严肃,将她从头到脚看一了遍,林轻染缩了缩脖子,心里发怵,哥哥从来也没有这么严厉的看过她。 沈听竹推动轮椅,“你们兄妹谈。” 经过林轻染身旁的时候,他停了停,又接着离开,身后是林诏沉怒的声音,“收拾东西,随我回去。” 沈听竹扶着轮椅的手握紧,抿紧的唇发白干裂,逼着自己不能回头。 “哥哥。”林轻染攥紧手心,踌躇着不肯动。 林诏见她这样更是怒不可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无法无天到跑来这里与男子同住,真是被宠坏了,什么都敢做,他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林轻染摇头,“我不走。” “林轻染!” 林轻染身子抖了抖,声音一下带了哭腔,“哥哥,我不走。” 她走了,沈听竹就更活不下了,林轻染用力摇头。 林诏二话不说,钳了她手腕就往外走。 “哥!”林轻染急坏了,一手紧紧扒着门框,身子向后挪。 林诏怕伤到她,不敢用力,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林轻染企图说服他让自己留下,”哥哥,世子是为了救我才会如此的,他本来不用死,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 林诏咬牙,“他要药,我会设法去寻来,你在这里能有什么用。” 林轻染道:“我在,他还能坚持,我走了,他就真的撑不住了。” 她眼睛又酸又疼,长久以来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他是欺负过我,可是……可是……”林轻染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诏心一再沉了下去,“你是因为他救你而留下,还是你喜欢上了他?” 若真是因为后者,凭林轻染执拗的性子,沈听竹侥幸能活下来倒也罢了,若是不能…… 喜欢?林轻染不知道,她哭得不能自己,“总之我不走。” “哥哥就是把我带走,我也还是会逃出来的。” 林轻染这次离家的事,已经让全家人都跟着发急,见她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林诏大怒,扬起手掌,“谁给你的胆子!” 林轻染缩了缩肩,坠在眼睑上的泪珠不断滚落,林诏那巴掌怎么也狠不下心打下去。 林轻染哽咽着说:“哥哥,只要他好起来,我就回去……如果他好不了,等他死了,我也会回去的。” “求你了,哥哥。”林轻染一声声哀切地说。 从小到大,林轻染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件事求过他,她自幼就娇生惯养的,竟然真的一声不吭的在这草寮住下来。 林诏痛心地看着她,慢慢松开手。 “灵玉草最后一次出现在我朝疆域,已经是在百年前,如今早已经绝迹。但我早年间带着商队过羌月时,曾听当地的一个老翁提起过,他曾在羌月的神女山上见过一株通体透明,开花时花叶会滴水的神草,与卫先生口中的灵玉草相似。” “哥哥是说……”林轻染眼眸睁圆,一把攥紧他的衣袖。 “是不是还两说,而且神女山是羌月人信仰的仙山,也并非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去。” * 沈听竹枯坐在卫先生的药房内,脸色灰败,眸光呆滞地望着一处,纹丝不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