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道:“笑死,你取什么假名,平假名还是片假名。” 张信礼没听懂这个笑话,林瑾瑜揽过他的肩膀,懒洋洋说:“走,别吃飞醋了,回家。” 这可是凌晨三点,虽然林瑾瑜一向有点阴间作息,但张信礼喜欢早睡早起这他是知道的,路灯投下的光束好似一盏盏聚光灯,林瑾瑜勾着他的肩,和他一起踩着晕黄的椭圆形光斑往前走,走到人少的地方拦出租车回家。 “我还以为你早睡了呢,”夜店门口等着做生意的出租车很多,都是凌晨三点还在跑单的司机,林瑾瑜没费什么劲便上了车,哈了口气暖手,和他贴着坐着,说:“都这个点了。” 张信礼偏脸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林瑾瑜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没睡,”他说:“你说一点回来,本来想等,后来睡不着,就出来了。” 有靠背挡着,驾驶室司机看不见他俩的小动作,林瑾瑜把张信礼搭在膝盖上的手翻过来,将自己的手随意地放在他有一条疤的掌心,插进指缝握着:“睡不着跑这么远。” 他刚上班,这么晚张信礼不太放心,再加上某些酸气的驱使,他一个人在家怎么也静不下来,更不用说睡觉了,索性出门来接他下班。 熬到这个时候,饶是一向很有活力的林瑾瑜也有些累了,他打了个哈欠,看着车窗上那层水雾,把头靠在了张信礼肩上。 两人放在膝盖上的手还握着,张信礼侧过脸看了他一眼,问:“困了?” “有点,”不到三秒,林瑾瑜再次打了个哈欠:“累人。” “哦,”张信礼说:“笑累的吧。” “别阴阳怪气的,”这事儿还没完了,林瑾瑜捏了捏他的手,说:“我没笑,真的。” 岂止没笑,简直特高冷。 张信礼学着他的语气说:“你最好是。” 司机一个人在前面听着收音机,哼着京剧把他们送到目的地,林瑾瑜靠得十分舒服,一路上都快睡着了,张信礼拍了拍他背,把他喊醒说回去再睡。 林瑾瑜整个人有点迷糊,全凭惯性跟他走回了家,张信礼按下墙边的开关,灯亮了。 “交了三百电费,”张信礼说:“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棕黄毛先前预支了三千给林瑾瑜,三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林瑾瑜问:“你爸那儿也先汇过去吧。” “先等等,”张信礼说:“手上得留点,怕有什么突发情况。” “可你爸那不是急着……” 张爸电话里并未具体说是什么事,只淡淡提了句张妈最近不太舒服,又说只是小毛病,没讲太具体,张信礼推测没到火烧眉毛的程度:“等年后,我之前也经常给家里寄钱,可能这次半年没寄他们随口问问。” 春节近在咫尺,就是几天后的事了,等年关一收,没几天他们就得去实习单位报道,给人打白工。 “行,”他们家的事让张信礼自己决定,林瑾瑜道:“等有空咱去超市买点年货屯着,孤男寡男一块过年。” “什么孤男寡男。”张信礼叫他去拿毛巾洗漱,再磨蹭下去天就该亮了。 林瑾瑜朝他眨眼,煞有介事道:“哦,老夫老夫。” 张信礼朝他屁股抽了一巴掌,把他赶进房间拿晾在阳台上的干毛巾,林瑾瑜嬉皮笑脸进去了,取完放衣叉时看见床头柜上摆着本书,书页里还夹着书签,显然出门前还被人翻看过,正是林瑾瑜在学校图书馆借的那本《活着》。 “你把这个也带过来了啊,”林瑾瑜有点好奇:“在看?” “什么?”张信礼闻声走进房间,看见林瑾瑜正拿着那本书看,回答说:“是啊,睡不着看会儿你的书。” 结果越看越睡不着,这个故事里的人太惨了。 林瑾瑜如主席台上的领导一般道:“还学会自觉学习了,特别提出表扬。” 张信礼说:“只有你学习不自觉,”他问:“都二月了,你不是说要考研?” 林瑾瑜确实准备考研,现如今本科学历烂大街,出来能干个啥,他说:“是啊,忙昏头了 ,明天我就开始看专业书。”说着打了个哈欠。 张信礼自己原本是不打算考研的,他这专业考研意义不是特别大,到时候算工龄还比别人少,工资就会少,他道:“你考吧,报名费学费我凑。” “你咋那么自觉,”林瑾瑜笑:“不用啊,自己凑自己的吧,你到时候也得上学。” “我?”张信礼道:“我不考。” 林瑾瑜有点意外:“为什么,之前在医院不是说跟我一起来着吗。” “没有,”之前在医院张信礼没说要考,是林瑾瑜让他跟自己一起考:“我不是读书的料。” 又来了,林瑾瑜道:“怎么又说这句话,你就准备拿那本科学历在上海找工作?然后靠那点工资缴社保攒系数?”他说:“别搞笑了,不可能够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