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了,这么多年他看着林瑾瑜读书长大,就像他们家半个家人,林怀南没有完全瞒着他,但也没有说得太具体,只交代林瑾瑜最近心理状态不太好,需要看医生。 “我说了我不需要看医生!” 赵叔挠了挠他已经泛起白霜的两鬓,有点为难,但显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他可能以为林瑾瑜心理压力太大,陷入了心理焦虑,或者更严重一点,有躁郁症倾向。 他爸他妈没有对他采用暴力手段,但很多时候,父母驱使子女做什么并不需要付诸暴力,那种长久积累下来的家长的威压会成为一种隐形的强大惯性,林瑾瑜已经在这种惯性下生活了一个月,他每日忙于在不同的医院,或者同一所医院不同的医生之间奔波,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种生活……总不能真的对父母拳脚相加。 一个月里林瑾瑜起码看过了六个不同的医生,每个医生的答复都大同小异,有些表示不明所以、有的说国外有些地方这都是可以结婚的,根本不需要上医院、有些则对家长表示人道上的同情。 但无论怎样,这些正规医院的医生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医院不对这个进行治疗。 这可能是他压抑生活里唯一的好消息,如今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随着2001年《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第三版将“同性恋”概念从精神疾病范畴中去除,大批“戒同所”摘牌,各医院精神与心理科从此不再提供针对于同性恋者的治疗,已很少能看到这类机构招摇过市——有那么一批转入地下,仍然在灰色区域活动。 林瑾瑜的爸爸虽然始终不承认他是同性恋,但好在从未想过放弃正规医院,转而求助那些所谓的民科“包戒除”机构。 “唉,”赵叔看着他一副和自己爹势如水火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理解点你爸爸吧,他工作上很忙,前段时间积了很多事,还要操心你,每天几乎没怎么睡。” 林瑾瑜不明白,明明大家都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彼此为难,这种关心和付出,他很累,他爸也累,人人都很累。 但大概再争论也是无用,赵叔也是当爸的人,很多时候更偏向于站在林怀南的视角看待父子关系,林瑾瑜道:“我能出去走走吗?” “你去哪儿?”赵叔说:“你爸说,没事就在家休息,看看书。” “我已经有足足一个月除了待在家就是在医院了!”林瑾瑜愤怒之极:“看书?学都不上了看书顶什么用?” “别激动,”其实林怀南也没有说过不允许他出门一类的话,赵叔想了片刻,道:“小瑜想去哪儿,我送你吧。” 林瑾瑜知道他是当兵的性格,说了就做,道:“去逛街、喝奶茶,行吗?犯法不?” “不犯,”赵叔道:“我开车送你,跟你一起。” 作为国内经济中心,上海中心区的商业街非常繁华,南京某路人来人往,街角今年一月份还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林瑾瑜注视着窗外一栏栏闪过的景物,道:“停车,就这儿。” 赵叔把车停好,跟他一起下了车,步行往里面走去:“小瑜,”他道:“来这儿干嘛,你想买东西告诉我就行了。” “我透透气,喝奶茶,”林瑾瑜回头道:“你也来一杯?” 赵叔摆摆手:“中年人,血糖高。” 林瑾瑜从小就爱吃爱喝,男生比较少去的奶茶店他去得也很勤,他去买奶茶再正常不过了,赵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林瑾瑜横过马路,拐进了眼镜店斜对面那家奶茶店。 店里空间不大,但装潢很好,靠玻璃橱窗的一边坐着几桌小年轻,赵叔慢了几步,看着他进门,排在队伍后面,大约是看里面地界小,人又多,反正玻璃透明,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他便没进去,只站在门口点了根烟,等他买完了自己出来。 林瑾瑜推门进去,往后瞄了一眼,见赵叔如他想的那样没跟过来,松了口气。 员工办事麻利,一单单点过去,轮到林瑾瑜时,他胡乱点了杯,却没急着拿单走人,眼见着背后还有顾客,点单的小妹看着他,疑惑道:“您好,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林瑾瑜借着人流的掩护,往后扫了眼,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到赵叔以为他只是正常点单,并没太注意这边后,道:“你好,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这家店今年一月份才新换了老板,老板趁着寒假有空,盯着队伍装修了店面……顺便还抽空去参加了高中同学的聚会。 也多亏了那次聚会,附中从前一个班上的老同学各自寒暄,互相汇报自己离开附中上了大学以后大概混了个什么样子,林瑾瑜在班上朋友很多,除了沈兰夕、乔嫍、黄家耀那几个不在的,他还了解到曾经他的室友,那个外号叫马利的家伙,在这边租门面开了个奶茶店。 他本身专业就是这个方向的,每天上课老师都给他们分析各种加盟陷阱,再加上学校本身设有鼓励创业的扶助金,如此这般一番后,马利大概初生牛犊,自恃洞悉了一些商业窍门,遂申请了一笔学校资金,加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