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那儿走,你跟别人玩,我也跟别人玩。 小孩大概和林瑾瑜一样也是独生子女,看到有哥哥来陪他玩,很是开心。 他站的位置属于水潭深处,人比砾石滩那边少很多,林瑾瑜背对着人群,踩着水面下看得见的石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弯腰跟他一起玩水。 五人分散在各处,拍照的拍照,献殷勤的献殷勤,聊天的聊天,各自玩得开心,谁也没注意谁。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那一家人大概是觉得休息好了,招呼儿子回来,准备继续往前走。 这家父母显然非常爱他们的孩子,林瑾瑜和小孩道了再见,目送着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远去,想:真好,我爸以前也这么带我出来玩来着。 没人和他一起了,林瑾瑜再一个人在这儿杵着也没意思,烈日当空,过这么久他也觉得有点渴,于是回转身来,淌着水往回走,想回岸上去喝口水……可谁知原地站久了有点腿麻,这边水深浑浊,石头上又有青苔,林瑾瑜一个没看清,阴差阳错之下居然从石面上滑了下去。 这边水本身就到大腿根了,林瑾瑜的滑倒并没有激出很大的动静,他离人群远,周围又吵闹,几乎没人注意到水潭深处这片细小却致命的水花。 林瑾瑜根本没防备,几乎在落水的第一瞬间就呛了一口水。带着绿意的潭水吞没了他,他本能地竭力扬起头,把面部露出水面,竖直悬浮在水中。 真正进入溺水状态的时候,人其实是很安静的,并不会有力气像电影里那样全程精神十足地大喊大叫。进入气管的水令林瑾瑜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扑腾了有限的几下,整个人的眼神就因缺氧而开始涣散。 周围那些喧闹的喊声、水花声好像都被塑料膜包裹了起来,林瑾瑜的听力开始减退,有一种离世界越来越远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秒,岸边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有个女人拍了拍她老公,说:“哎,你看那个小孩……” 她老公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粗声说:“小孩怎么了?” 周边的人被他们的话语吸引,也纷纷望过去:“那个小孩是不是掉下去了?” 议论声逐渐变大,黄家耀一向不爱看热闹,事不关己就不关心,这会儿根本没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许钊则一门心思都在沈兰夕身上,没空关注别人,张信礼正拿着水杯给那些来借水的女生倒水……那些女生说:“哎,那边怎么了?” 张信礼抬头望了一眼,整个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一直在岸边歇凉拍照的阿姨大叔看见,这个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看包的年轻人几乎瞬间慌乱起来,他甚至等不及把水杯放下去,而是松开手,让那个水杯哐啷啷在石地上摔了个圈,水漫出来,流了一地。 他顾不上脱衣服,直接冲到岸边跳下了水潭,在没胸口的水里迅速往林瑾瑜那边靠拢,这个年轻人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焦急。 林瑾瑜视线朦胧,他几乎已不太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了,最多再有一分钟,他就可能沉下去。 在这最后一分钟,一双手从身后托起了他,紧紧箍着他的胸口往上抱,令林瑾瑜的口鼻露出了水面。 张信礼从背后托着他往岸边靠,黄家耀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声喊他的名字,过来帮张信礼拉人。 林瑾瑜的脊背终于接触到了陆地,但卡在气管里的那口水仍然没出来,他没办法呼吸。 “瑾瑜……林瑾瑜!”张信礼大声叫他的名字,林瑾瑜双眼瞳孔涣散,没有呼吸,但还有心跳,缺氧使他无法对外界的话做出反应。 对于溺水的人来说,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林瑾瑜溺水起码有两分钟了,张信礼顾不得许多,把他放平在地上,跪下来俯下身去,捏住他的下颚,嘴唇贴住了他的嘴唇。 大量空气藉由人工呼吸进入林瑾瑜的肺里,这是一个算不上吻的吻,没有半点旖旎,而只有惊心动魄。 林瑾瑜残存的意识只能模糊感觉到张信礼越来越近的脸,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气管和肺里残留的积水,咳得惊天动地,仿佛要把肺管子也一起咳出来。 久违的氧气让他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清醒,林瑾瑜劫后余生,他大口呼吸着,感觉整个人刚刚在阎王殿走了一圈。 那点留在他唇上的触感还未消退,林瑾瑜便感觉到有人猛地抱住了他,张信礼用了非常、非常大的力气,大到令林瑾瑜觉得浑身骨头都在作响。 那个拥抱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最被爱着的人。 林瑾瑜有一瞬间的恍惚,没有动弹,只是安静地由着张信礼抱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