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伸出一条腿拦着他:“你干嘛?” 张信礼道:“关灯,睡觉。” 林瑾瑜不放他过去:“这才几点就睡觉?” 张信礼说:“该睡了。” 林瑾瑜道:“那是你,我不睡。”他扬了扬手里的小说:“还早得很,我看会书。” 张信礼说:“尽看你那闲书。” 闲书……拜托这是什么老掉牙的上世纪词汇,林瑾瑜想:真老土,没劲透了。 张信礼示意林瑾瑜让开,林瑾瑜不让,道:“什么叫闲书,你看个书还分咸淡吗?未必只有学校发的课本才有看的价值,除开教科书以外别的书就都是垃圾了,人读书,书也读人,难道你从非教科书里就只能读出一个闲字吗?” “……”张信礼说不过他,只得道:“好,行,可以让我去关灯了吗?” “对不起,不行。”林瑾瑜义正言辞道:“没看见我正在看闲书吗。” 张信礼道:“明天再看,十点过,该睡了。” 林瑾瑜道:“睡什么睡,才十点,早得很。” 张信礼耐着性子:“不早了,明天要起。”他见林瑾瑜实在一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只得改心理突破为物理突破,伸手去抓拦他的那只脚的脚踝。 林瑾瑜斜着一躲,没收住力,一脚疾风般揣在张信礼腰上。 张信礼顿了一顿,然后说:“你来真的?” ……事实上这当然不是林瑾瑜的本意。他讨厌归讨厌,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不管怎么着也不应该先动手踹人家……要踹也该是正当防卫,师出有名。 可他羞于承认自己的技术失误,更好面子,不想给张信礼道歉,于是直起腰,一梗脖子道:“怎样?你能把我怎样?你不挺牛批的吗?” 张信礼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抓住他脚脖子往边上一扔,就要强行去拉灯绳。 林瑾瑜是个又要面子又不肯吃亏的主,一下扑过去抓他,不让他关:“说了我要看书!” 张信礼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回身,翻转手腕切他大拇指,林瑾瑜吃痛,不由自主让他抽回了手。 他还欲反抗,俩人跟两小孩一样一抓一躲连过了五六招,张信礼不想浪费时间,忍无可忍道:“你能懂点事吗?” “我怎么不懂事了?现在才十点不到,在我们那儿本来就早得很,这屋里不是你一个人在住吧?哦你要关灯就必须关灯,我要关灯就是不懂事,你怎么这么双标啊!” “林瑾瑜,”张信礼静了两秒,说:“你现在不在上海。” “怎么怎么怎么?不在上海怎么了?理不还是那个理吗?难不成你还搞黑社会那一套,在你地盘你就是规则制定者啊!”林瑾瑜越说越来劲:“你是大哥大你是扛把子你是地头蛇?天皇老子都要听你的啊!” 如果林瑾瑜在这里再住久一点,认识的新朋友再多一点,他会发现实际上过去的张信礼在同辈人眼里的印象跟他现在打嘴炮刻意抹黑刻画出来的形象也没什么不一样,但是他还没住那么久。 张信礼最后耐着性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你白天冷嘲热讽那一套不整挺好吗?你不是这意思什么意思啊?” 林瑾瑜语速越来越快,沉浸在自己逻辑里,机关枪一样突突往外吐字:“宁对我有意见就直说成吗?别婆婆妈妈整有的没的。” 张信礼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说婆婆妈妈,脸色也沉了下来。 窗外夜猫子在叫了,如果林瑾瑜换位思考一下,掂量掂量他跟张信礼每天早上起床的时间差,他会明白张信礼让他早点关灯睡觉的合理之处的,但是人在撕逼怼人的时候往往没这个闲心换位思考。 而张信礼讲道理的嘴炮功夫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没法振振有词地叽里呱啦堵住林瑾瑜的嘴。 他最后的耐心终于耗尽了,于是复而诉诸武力。 林瑾瑜跟他较劲,俩人剑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