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辈子,沈浮桥的心难以自制地沉了沉。 他的一辈子和宁逾的一辈子差太多了。 沈浮桥哽下痛息,强装戏谑道:那还是算了阿宁是想饿死自己还是饿死我? 宁逾下意识反驳,但环视了一圈厨房的盛况,还是讪讪闭了嘴。 看起来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猫,失落又郁闷。 好了,你先去外面歇一歇,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他抬手抚了抚宁逾绯红的脸颊,指节滑过他冷厉的下颔线,给这只小猫顺了顺毛。 宁逾半眯起眸轻轻地蹭,上前一步踮起脚向沈浮桥缓缓凑近,微凉的气息扑在沈浮桥唇边,却又若即若离,不完全贴上去。 沈浮桥还没木讷到这都不懂的地步。 无论是不是一时冲动,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越了界,逾了矩,犯了罪,再忍耐也没有意义。 他自暴自弃般抬了抬宁逾的腰,把他按进怀里后微微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用还没被宁逾用完的萝卜简单地做了些胡萝卜酥后,沈浮桥又熬了些红枣银耳汤,本来想的是等冷却一会儿再喝,一个不小心就让宁逾喝了一半。 好烫好烫。 宁逾凑过来抱怨,蹙眉吐舌,哭丧着脸。 沈浮桥看着他被烫红的舌尖有些心疼:谁让你那么心急,才刚刚熬好肯定烫啊。 我平日里是虐待你了吗? 他搁下刻刀、小钻和玉石,拭了拭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舌尖。 疼不疼? 宁逾没说疼,也没说不疼,只是沉默着舔了舔沈浮桥的指节,眼睛直勾勾地往沈浮桥眸里看。 别胡闹。 沈浮桥收回手,暗暗摩挲了片刻。 确实有点烫。 宁逾也不闹,只是靠着他坐下来,将脑袋贴在沈浮桥肩上,任凭长长的红发与沈浮桥的墨发纠缠。 哥哥在做什么? 小桌上各种新奇的工具,宁逾没怎么见过,随意拿起一个小圆锯细细地看。 沈浮桥偏头垂眸看他,温声道:给你做一个平安扣。 平安扣是什么? 鲛人和龙有习性相通的地方,都喜欢搜罗宝贝收藏起来,但鲛人天性高傲,收藏了那些金银珠宝只是扔到自己的巢穴,并不佩戴在身上。 在他们心里只有自己的鲛鳞才能与其相配,哪怕是海底公认最珍贵的宝石都不可比拟。 很少有鲛人愿意自降身份戴别人的东西。 像平安扣这种物件,不够稀有也没有用处,他们即使看见了也不会留意。 护身符的一种罢只是觉得寓意好,取了平安顺遂的愿景,正好我手里有一块玉,便想着做一块给你。 哥哥与其花时间费心做这种东西,还不如多亲亲我。宁逾摸了摸沈浮桥磨红的指节,心疼道,我心情越愉悦,妖力恢复得就越快,比什么平安扣有用多了。 沈浮桥轻声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理了理宁逾微乱的发:你对亲吻是有什么执念吗? 我的执念全系在哥哥身上,不止是亲吻,包括抚摸、拥抱还有交/配,都会让我心情愉悦。 这句话槽点太多,沈浮桥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沉默良久,才无奈道:那种事恐怕是行不太通。 他们性别撞了。 而宁逾还惦记着之前沈浮桥说自己不举的事,虽然内心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善解人意地安慰:其实交不交/配也不是很重要,只要哥哥在我身边便好。 沈浮桥要是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指不定当场吐血三升撒手人寰。 他一口一个交/配,听得沈浮桥头疼,又不太好纠正他,因为他以后若是和其他鲛人成亲用这个词也不算错。 思及此,他全身的血液又冷了些。 这块玉胚已经用无齿锯和圆锯切磋过了,沈浮桥琢了一半,上面的鱼纹初见雏形。 他松开宁逾的手,重新拿起刻刀将雕纹小心细致地磨深了些,又拿出小锥谨慎稳当地钻孔。 他动作不紧不慢,看起来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但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做玉石平安扣,他很紧张。而原胚只有一块,要是做毁了,他便没有了能留给宁逾的东西。 宁逾说得没错,这平安扣确实是无用之物,但这无用之物,已经是他倾尽一切所可能留下的唯一凭据。 真心深爱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待沈浮桥用精细的木片蘸上宁逾的鲛珠粉末将平安扣抛光之后,山里的晚雾已经很深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