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相应的位高权重,任谁心底都会生出些许龃龉来。 “再推上一阵子吧,眼下实在抽不开身去赴这等小宴。” 思及冯氏那副刻薄的嘴脸,自母亲去世后,孟清禾回到侯府就领教过这位嫡夫人的腌臜手段,虽比起同为嫡夫人的相府姚氏差了几分火候,倒也胜在打压人的手段过于显山露水。 榻上女子神色上的倦态又加重了几分,右肩膀处的伤口隐隐作痛,牵连着后背有些发紧。 目送谢殊换上官袍离开后,她索性放下床幔,遮蔽掉半亮的天光闭目小憩。 *** 皇城内银装素裹,雪松枝头垂重,风乍起扫过厚重的枝头,籁籁掉下几块雪团。 谢殊绒靴踏过素净的雪面,地面印出一排脚印,不多久又再度被掩埋在了风雪之中。 领路的宦人是谢嫣然殿里伺候的桂生,他早早得了贵妃吩咐前来宫门口迎人。这回他握着伞柄的大手有力稳妥,丝毫未曾让谢殊曝露在落雪之中。 桂生年纪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是宦人,可短短数月的功夫,个头已然长上来了不少。 “贵妃这几日心情不佳,皇上来过几次都被拒之门外了。” “是因着国师的事情?” 谢殊停下步子立于一处宫墙下,傅翊还未选妃,白菡霜又顶着国师之名,傅翊心思玲珑,断不是这般耽于情爱不顾大局之人,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 桂生一个激灵,回忆起不久前陛下杖毙了御殿内那些嚼舌根的宫人的场景,微微有些胆寒,一时竟也在犹豫着是否应该开口。 男人一眼就看穿了桂生的顾忌迟疑,他嘴角掠过一丝讽刺,重刑之下焉有不透风的墙? “国师小产了,那座金殿只有主子去过,众目睽睽无从抵赖的,可圣上并未重罚主子,甚至在主子面前对此事只字不提。” 桂生竭力压低着他尖软的声音,与此同时警惕的四下张望着,唯恐一个不慎被有心之人听了去造谣生事! “倒是太后,为此事将贵妃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还罚了禁足三月!”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元和殿门前,桂生肩上已落下一团厚厚的雪渍,他抖了抖身子浑不在意,更是小心恭敬的将这位谢大人送进了内殿。 元和殿外伺候的宫人正在清扫宫廊上的积雪,地面湿滑又打了几铜盆加了官盐的热水泼在地上,冒出腾腾的热气,以防结冰后有贵人摔倒。 恰在这时,殿内传来一阵清脆的童声。 “太傅您来啦,我正与贵妃猜字谜呢~” 谢殊前脚方踏入殿内,前方就传来柳明霄欢乐的笑声。 前些日子他的母亲宝安县主央求了太后,说要将这孩子寄放在宫内一阵,谢太后年纪大了,平时照应不过来,都是手下的嬷嬷仆从代为照看着。 这一来二去,礼部尚书的嫡幼子声名在外,三两下就摸着了门路,强拖着那些小宦人带他来到了谢贵妃的住处。 谢嫣然平日呆在皇宫亦是无聊发闷,尤其是白菡霜那事一出,她心底更是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感,日日压抑着她喘不过气来。 第55章 、泄露 元和殿外一如既往的宁静, 六宫空置,贵妃独宠,内务府的那帮人上赶着来大献殷勤。纵使国师小产一事与贵妃的嫌疑尚未洗清, 可只要身为皇帝的傅翊不发话,元和殿的吃穿用度底下人皆是不敢怠慢。 几个守门的仆妇迎风而立,披着夹襦的袄子,哈出白气搓着被冻得发红的双手。宫中仆役亦分三六九等, 得宠的在殿内伺候着, 主子跟前的差事往往都要倚靠有门道的大监一手提携, 否则也只能慢慢熬资历, 待到年岁稍长,前往掖庭领一桩小头目的轻便活计。 “你说皇上今儿还会不会过来, 外边雪下的挺大的。” 一个女侍抬首, 宫门外的甬道上白茫茫一片, 堆积在道路两侧的积雪, 映射出远处的一个模糊明黄人影。 “咱娘娘愁绪难解,因着国师一事怕是寒了心的。” 另一侧的宫仆不由叹了口气,这后宫早晚是要进新人的,花无百日红,如今元和殿风头正盛,贵妃不趁此独宠时机早早诞下子嗣稳固地位, 反倒将皇帝往外推, 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别嚼舌头了, 忘了御殿那些侍从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