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图谋许久的大事。 不多久,守门的嬷嬷前来通禀,说是谢公子携其夫人到了殿外,万喜公公领了人在偏殿静候。 兆京朱雀大街如今耳口相传两大逸事,皆可作为达官显贵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一是镇西将军得胜归朝,即将迎娶何人,另一件则是谪仙般的谢家公子娶了昔日用下作手段算计自己的孟府庶女,现下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堪称圆满。 思及此,谢太后眉心又是一蹙,清砚是自己一手教导长大的,沉迷温柔乡这类事不想是他所为,今日将人唤到跟前也是想借此提点一番,免得他纵情声色,失了本心。 谢殊这孩子是极得她喜欢的,比起那无甚大用,整日在傅翊跟前畏畏缩缩的谢嫣然,不知成器了多少倍。倒不是她轻视女子,她的皇儿绫华,身为嫡公主亦有不输男儿的担当气魄,只可惜出宫建府后,怨她这个母后偏帮太子,母女情分疏远至今。 谢殊与孟清禾藏在袖下的十指交扣,款款步入殿中。谢元昭坐在上首主位,抬眸瞧见那张与昔日宠冠六宫舒贵妃极为相似的面孔,搁在玉案下的手暗暗收紧了几分。 谢太后年轻时也是名冠上京的名门贵女,嫁与当时还在潜龙时期的先帝,据说两人当年是一见倾心,只私下见了两面,就让谢太后下定决心此生非君不嫁,故而,这桩婚事也曾经一度是繁华朱雀大街上广为流传的美谈。 时光荏苒,美人迟暮,谢元昭逝去了二八芳华的美貌,在先帝驾崩后骤然沧桑了不少,眉间不掩垂垂老态,就一像尊镶满了宝玉的菩萨像,经过时间雕琢去了灵气,只剩下一副雍容华贵、彝鼎圭璋的皮肉。 “清砚,你身子恢复的可还稳妥,既已成家有了妻室,也该是时候单独立户另建新邸。” 谢太后视线落在谢殊身上,比平日更多了一丝慈爱祥和。 谢殊与傅珵一道长大,他就像是傅珵身侧的一把暗刃,替她这个秉承圣贤之道,宽仁行事的儿子,不择手段的扫除一切障碍。 “姑母,臣下谨遵懿旨。” 谢殊伏身应是,一旁的孟清禾也跟着低头谢恩。 转而谢太后的眸光在二人身上逡巡了一阵,谢殊直腰跪坐在席旁,白缎环过双目交叠在发间,系成一个死结,周身一派温文如玉的气质,不见丝毫棱角。 只那轮廓分明的下颚间,若隐若现一片青紫暗痕,乍一看十分惹眼。 谢太后双眸猛然收缩,胸口涌起一阵怒意,清砚这般谦谦君子,人前又怎会有这般艳逸失态? 孟清禾平视前方,与高座上那道满含愠怒的视线,不偏不倚的遥遥相对,眼尾轻吊,夹带一丝孟浪奢糜。 “孟清禾——你放肆!” 茶盏落地的碎裂声,伴随着一声怒喝,响彻内殿。 在宫人们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太后手边的茶盏已然被狠狠地掷了出去,孟清禾侧身躲过,只那茶渍迸裂,污了她身后的烟罗长摆。 悄悄藏在廊柱后许久的谢嫣然,登时腿下一软,连连跪上前俯首认错。 “姑母,哦不,是母后,母后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央求……着兄长领我进内殿的!” 谢嫣然语无伦次的跪地讨饶,她性子软弱,在这深宫中如履薄冰,见谢太后动怒,心底害怕极了,颤着嗓子开口解释。 谢太后面对她这忽如其来的一出认错,只觉头疼。谢嫣然果真是个没脑子的,不将心思放在傅翊身上,反倒来她这寿康宫蹚浑水,真不知傅翊给了她这个贵妃之位,算不算是在变向嘲讽自己。 “贵妃,你先退下,这里没你的事了!” 谢嫣然心虚紊乱,脑子里不停的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太后真正要发难的人,是谢殊身旁的孟清禾。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坐在谢殊身旁的孟清禾一眼,眼角涕泪尚未来得及擦拭,就匆匆自地上狼狈的爬起,急忙奔出了寿康宫大门。 谢嫣然一走,殿内霎时又恢复了寂静,一旁万喜得了自家主子眼色,屏退了四下的宫人,独留下谢太后的体己嬷嬷贴身伺候。 殿外朱漆镂凤大门缓缓合上,自殿顶满铺的黄琉璃瓦至边侧的镶绿剪边,俨然将整个寿康宫主殿,裹挟成一重密不透风的静室。 “孟清禾,你们姐弟究竟想做什么?” 谢元昭自上座起身,缓缓行至孟清禾跟前,傅翊既半分未给她这个太后留脸面,她也犯不着费劲在这里粉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