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是田婷刚刚发给她的消息。 是一份秦至臻家当年出事故时行车记录仪录下的声音文件。这是田婷为了证明昨夜她所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 关于那场意外,叶竹漪不是没有打探过,但秦正鸿似乎有插手封消息,她既没有太多资金投入,也没有可靠的人脉,能查到的有用信息太少了。 叶竹漪盯着那份文件看了看,片刻后,她抬头看了眼正在拍戏的秦至臻,拎着手机站起身对小乔说:我去顶楼抽根烟,如果秦老师拍完了,记得call我。 小乔点了点头,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给她,里面装着烟和打火机。 耳机有么?叶竹漪问。 小乔又翻出来耳机递给她,少抽点。 叶竹漪嗯了声,拿着东西径直走向拍戏大楼的电梯,上到了顶楼天台。 她将耳机戴上,点开了那份文件。 起先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刺得耳朵疼。好一会儿,电流声才弱了下去,耳机里传来女人的质问声:是不是他打给你的?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恶不恶心? 紧跟着是一连串的控诉,中间不带停顿,令人窒息。女人声音很尖锐,带着哭腔,但依旧能辨别出来是秦至臻母亲的声音。 叶竹漪很难想象那么温柔和善的女人会有这么歇斯底里的时候。 男人似乎承受不住,从不住地说着对不起你冷静一点到与女人争执起来。 叶竹漪在他说的一大段话里捕捉到了田婷最想让她听到的那句。 你这女人简直是疯子,谁受得了你?你嫌我恶心,你以为你不恶心?就连你生的女儿一样恶心,我告诉你有些东西会遗传的,就像你 你闭嘴!你闭嘴!不许哭! 男人的声音被女人的遮盖住,一时听不太清。耳机里的声音很乱很杂,车子的鸣笛声,男人的咒骂声,女人像是疯了一般的崩溃嘶吼,还有秦至臻隐忍的哭声,隐隐约约夹杂在其中。 叶竹漪浑身一颤,风带着酷暑的热气,却吹得她浑身发冷。 那时候的臻臻该有多怕 最后,秦至臻的母亲说:那我们一起死好了。 像是拖长到要断气的鸣笛声,碰撞声,尖叫声,还有些细微的分辨不出是什么的声响,之后陡然安静了。 在长达两分种的静默后,叶竹漪听见了特别微弱的一声,她倒回去听了三遍,听清楚了。 十一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住,疼到叶竹漪无法呼吸,疼到她像被抽离了所有力气忍不住地蜷缩起身体。 她在极致的心疼中,心生庆幸。 幸好臻臻活着,幸好秦正鸿接她回去了,幸好她忘记了。 叶竹漪蜷缩着蹲了好一会儿,心口处的痛感似乎还残存着,她颤着手点了根烟。 手里的烟半明半灭,偶尔被她抽上两口,叶竹漪在一根烟结束后缓和了情绪,回到了片场。 片场中,秦至臻还在演戏。 这一场戏是沈蔓青死后,尹星芒独自回到了再也没有沈蔓青的家中,在她们一起睡过的床上抱着膝盖枯坐一夜的戏。 镜头里秦至臻像是具空壳,一动不动,目光空洞。 叶竹漪看着不由得攥紧了手,那时候的臻臻是不是也是这样孤立无助 房间的窗户没关,风吹进室内拂掉了桌案上的绢帕,便是这时秦至臻的羽睫轻扇,乌眸微转,视线从半阖的眸子投向落地的绢帕。 镜头给了绢帕特写,那帕上有沈蔓青亲手绣的两只鹊,其中一只被血染得暗红。 秦至臻似是突然回过了神,她将脸埋在一只曲起的臂弯间,另一只手按着后脑勺,痛苦地揪着自己那一头凌乱的发。 风声中裹着一声压抑的呜咽,那是隐忍到极致却还是控制不住漏出的一声,很低。 弱弱的一声十一兀的跳跃在叶竹漪的脑海里,心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 叶竹漪很清楚田婷找来文件发给她听是什么目的。她该离臻臻远远的,这应该是她听完文件以后该有的反应。 可叶竹漪却更后悔,那一天那一刻她不在秦至臻的身边。 好不容易再相遇,再回到她身边,她想陪着她,想看她每天开开心心的,就算她以后找到如意郎君,结婚生子也没关系,只要她能亲眼见证她是幸福的就好。 她可以再小心点,藏好自己的贪嗔痴妄。 卡,过!路不平从监视器后探出头,今天就到这儿,辛苦了! 秦至臻手盖在眼睛上,仰面躺倒在床上。叶竹漪深吸了一口气,朝床那边走了过去。 掌心被轻轻地戳了戳,秦至臻移开手,眯着眼睛适应了会儿光线,乌沉沉的的眸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