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初见时,芸娘抽了些个子,也丰盈了些. 她今日穿了件水红色的阑裙,微微上扬的眼,浅浅的眉和唇,像夏日里朵美艳娇柔的海棠花,只站在那里,就觉得风里带着丝说不清甜味。 “好看。” 声音轻轻的,这是真话,也是心里话。 芸娘一挑眉,似挺得意这身打扮的,她迈开步子,朝着顾言走去,火红的裙裾随着她的走动摆动,在霞光里像是一团会燃着的火,走哪便点在哪里, “我想着这次好歹是去国公府,得有件衣裳撑场面,可去那成衣铺子一瞧,也太贵了,四两银子的裙子放以前够我卖多少猪肉了,我就让隔壁裁缝大娘给我做了一身,才花了不到八十贯。” 他瞥见她脸上扬起的得意,不知道到底是得意这裙子好看,还是得意八十贯的钱,她惯是这样,一点小事都能让她高兴半天。 “走吧。” 他朝她伸出手,芸娘搭上他干燥温暖掌心,两人上了马车,马车行过夜色笼罩下的番街里道,到了李国公府外,芸娘隔着老远就看到那标志性的红檐。 前世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从怎么走出来的都还记得,她初听到要来参加这宴会心里是有些惊讶,可现在是有点拿不准,她拿不准这一世到底会不会发生上一世相同的事情。 但要说怕芸娘是不怕的,人常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可重活一世,芸娘只觉得这话不对,被欺负了,那就打回去,靠旁人都是虚的,只有自己坚强才能在这世道里活下去。 她这样想着,平日里软绵绵的杏眼里划过一丝决然。 灯火通明之处,绵延不断的官场话在人群间往来,细细碎碎飘到高高翘起的朱红檐角上,将这宁静的夜空也染得嘈杂几分。 下车时,芸娘好久没穿拖曳的长裙,脚下一踩到裙边落了空,幸而前面的顾言反应快,转了个身,伸出手接住她,芸娘向前一栽,扑了个满怀,鼻尖是胸膛的温热和书本里浸出来的冷芸香混在一处, “没人看到。” 声音里带着丝如水的凉意,芸娘这才像只缩头乌龟一样,把头一点点抬起来,小脸正了正颜色,一脸严肃,反正有的事只要她不记得,就当它没发生过。顾言瞥了她一眼,清润的眸子在灯下就那么看着她,好看极了。 “要进就进,在门前抱成一团做什么?不知廉耻!” 门边迎客李三郎不屑扫了两人一眼,鼻子里哼出些气来,芸娘抬眼只扫了他一眼,嘴一捂,没忍住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 “噗。” “你,你,你一见我笑什么?!” 李三郎涨红了脸,直觉芸娘这笑不是什么好意思。 “没,没,我就是见李三公子你今日穿得喜庆。” 可不是这李三郎平日里就挺黑的,今天穿了身艳红的衣裳,更觉得脸跟灶台底一样,怕不点着灯,都在夜里寻不着他,李三郎气冲冲道: “今日我祖父过寿,特意穿成这样迎客,再说老子这是男子气概,大丈夫脸黑些怎么了?你当谁都跟顾言一样长得跟个小白脸样儿。 ” “哦”芸娘眨了眨眼,“那敢问男子气概的李三公子武举结果出来了吗?” “也就一般,甲榜第三。” 李三郎扬起头,挺着胸脯,眉飞入鬓,这话说得可别提有多得意了。 “那你不行,我家顾言是会元,甲榜第一。” 芸娘仰起脸,认真道, “李三,你不仅脸黑,你成绩也不怎么样嘛,对了,你力气还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