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契还在顾家手上,凭什么听你说的?” “夫人这话说得不对。” 孙掌事扫了那账本田契一眼,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悠悠的道: “有田契也没用,这田很快就不是顾家的了,我向官府报了“实封投状”,很快这田就要换业主了。” “实封投状。” 芸娘暗自嘀咕,顾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实封投状是官府将田重新卖出去,价高者得。” 听到顾言的解释,芸娘心里一怔,怪不得这孙掌事宁可田空着也不种,原来是早就打算卖了。 她皱起眉头,可官府怎么能同意他卖呢,这田明明是顾家的。 顾言看到芸娘脸上迷惑的表情,微微垂下眼,他心里此刻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孙掌事见他顾家势微,且多年无人管理,先是压榨佃农牟利,再擅自将良田向官府出售,当然这事不是他一个白身能做出来的。 他抬起眼皮,看向孙掌事,“这田是找的朝中哪位大人承佃?” 孙掌事笑了笑,端起茶盏, “顾少爷到底是明白人,这具体哪位贵人就不方便说了。但若是就这田的事,想要闹到官府那里去,怕也是判给我的,顾少爷,我劝您别白费功夫。” 芸娘听到这话一愣,再是蹙起眉头,虽她只听懂七七八八,但从这情势来看,今日这事怕是不成了。 可就在这时,门边突然响起一阵喧哗,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跑过来,孙掌事眉头一皱,腮边两片肥肉抖动, “怎么了?” 那下人回道:“国公府李三公子和知县大人今日过来狩猎,这会儿回京路过庄子,说让庄子里备好些茶水歇脚。” “那还不快去!” 孙掌事说着站起来,对着顾言作揖笑道, “顾少爷,您也看到了,有贵客要来,那我就不送了……” 话音未落,门边一阵喧哗,只见大门被拉开,有马蹄声传来,一个人骑着马就横冲直撞地进了院子。 芸娘顺着音望去,只见马上的人也看见两人,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扬高了起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 自从上次赢了他,芸娘再见到李三郎可是一点都不怕了,她朝着李三郎朗声道: “我倒要问你怎么在这里,?” 李三郎脸色铁青,咬着牙槽道:“这是我新买的庄子,我凭什么不能来。” 芸娘先是一愣,没想到这庄子卖到了李三郎的手上, “哟,原来就是你给这管庄撑腰,还在这里强收佃租。” “你胡说些什么?” 李三郎坐在马上,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眉头紧皱看向厅里坐着的人, “顾言,她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顾言倒是一挑眉,看向他,淡淡开口 “你知道你买的是我顾家的田吗?” 李三郎一怔,随即嗤笑一声, “那又能怎样……” “其中有我母亲的嫁妆。” 李三郎的笑僵在嘴边,顾言他娘是他国公府出去的,是二房的大小姐,曾是最受他祖父宠爱的丫头,实打实的他李三郎的大姑,他面色一沉,下马直直踹了管庄胸口一脚, “混球,你卖我姑的田给我?卖我自己家的田?” 管庄被踹得两眼一黑,扑在地上,先是一愣,这才想起来国公府和顾家这层关系,顾家出了事之后,他们早就不想和顾家沾上关系,哪里还记得这回事。 “还有你。” 李三郎转过头看向那知县, “下官也不知情啊………” 知县脸色煞白,原以为顾家都死绝了,这才把这无主的良田拿出来讨好国公府,谁知这顾家竟然还有人回来了,而且他竟然忘了顾家和国公府家再不和,也是有层亲戚关系,有些事不能做,这下算是捅了篓子了。 “都是这管庄坑我,公子,下官是半点不知情。” “大,大人,这明明是您先提的……” 耳朵跟前吵成一片,李三郎听得心烦意乱,再加上平白自己花了钱还遇上这事,心里更是不舒坦,一拍桌面喝道: “行了!” 大厅里安静下来,他抬眼看向顾言,眼神阴沉沉的, “这管庄有了二心,直接打死算了,剩下的事你来弄,我不管了。” “顾,顾少爷……” 孙掌事听着这话白了脸,哪还有刚才的半分体面,他虽然脱了顾家的奴籍,可这些汴京城里的权贵杀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他跪在地上,往前朝着他们伏了伏, “少爷,夫人,小的错了,错了。” 顾言垂着眼,脸色不变,冷冷道: “随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