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两国交战都没这个问题难处理。难道她深夜前来送金印不是有话和他说,而是要迫不及待地和他一刀两断?摆脱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点? 但如果昨晚没被马副将拉去看他新生的小儿,是不是就能早回来一点呢?会不会就能碰上倾倾?会不会还能挽回? 越想越不是滋味,裴文萧沉声喝道:“品山!你去把马副将请到飞鹤居,就说裴大人今夜请他不醉不归!” - 天色昏沉。 姜如倾都不知道自己是躺了多久,昨夜从镇国公府出来,她就一阵阵地发寒,到了客栈就受不住倒下了。 只记得早间孟仁找来了大夫,耳边陆陆续续的听着他说得病症:“这是感了风寒,又加上急火攻心,导致气滞血瘀,心神失养,哎……身可治,心难痊,得小心照顾着。” 待大夫走后,姜如倾细细品味他说得话,觉得说得不对,她怎么会急火攻心,怎么会为了裴文箫那个混蛋心神失养。 可芳沁却用温热的毛巾擦着她的脸,心疼道:“主子,别哭了,我们好好吃药养病,总会好的,冯公子说得对,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咱也不能受委屈。主子不是还要立志成为天下第一女富商么?你得赶紧好起来。” 可真是她的好芳沁啊。 姜如倾点点头,拿热毛巾盖过脸,男人只会影响她成为富商的速度,既然心难痊,她就分散精力,不想心,只想赚钱。 她将毛巾揭下:“孟仁,沁儿,今日你们去办两件事,一是去街上看看有没有租售商铺,价卖多少,长宽几何,都一一打听仔细了,二是看看城内有没有私宅租赁,不用太大,但最好不临街,长住客栈也不是办法。” 孟仁看她唇色发白,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关心道:“公子,您都生病了,等病好全些,我们再做这些事也来得及。” 芳沁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和孟仁说道:“我们就按公子说得做吧,这样她才会好得快些。” 姜如倾笑了笑,对芳沁点了点头。 随后,芳沁又按照她的吩咐,拿了一些笔墨和书放在她床前,劝慰了几句别看太久的话,便和孟仁上了街。 姜如倾披着薄衫,半坐在床榻上,大略地写了写接下来的规划后,便觉得双手无力,豆大的汗珠子不断往下冒,一阵虚脱,就倒下昏睡了过去。 这一醒来,便看到窗外已是漆黑一团,芳沁和孟仁还未归。 咽喉干得要冒烟,姜如倾寻屐下榻,迷迷糊糊地喝了杯水,夏风从窗缝里透进来,沁凉不少。 她缓缓走过去开了窗,紧了紧身上的薄氅,晚风拂着她如墨的发丝,倒是觉得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姜如倾倚着窗,浅酌着杯中的水,看着街上摊贩叫卖声不绝如缕,往来如梭的人流不息,不禁感叹,晋阳还是繁华。 选择到这里从商倒是正确的。 姜如倾突然心中一松,这些人都是行走的银子啊,未来都会来光顾她的商埠。 她不禁乐了起来,想着街上那个穿华服的女子,应是会去她商埠的一楼珠宝行买胭脂钗戴,那个牵着小娃手的夫妇,应是会去东面买风筝,那个进飞鹤居的男子日后会去商铺二楼的食行喝酒吃肉……这些人花的是银子,买的是快乐。 从她那里获取的快乐,思及如此,连她也变得快乐轻松许多。 姜如倾拿着白瓷杯,刚准备入口,微微抬了抬眼,笑容一僵,心砰砰地直跳。 对面那双桃花眼眸正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即使隔了一条街,她都能感受到他眸底的温柔。 “啪”她慌忙将窗户关上,快速地回到床榻抱被坐下。 一定是她看花眼了,今日并非休沐,裴文箫不是在宫内就是在军营,怎么会在飞鹤居? 定是她烧糊涂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