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倾赶紧拉住他:“涔涔,我真找你有事,就讲几句话,还请裴大人能行个方便。” 她今夜费心前来,可不能前功尽弃。 裴文箫“哦”了声,似是接受了她的建议,起了身,有意抚了抚略微褶皱的衣袖,那是刚刚动情时被她搓揉的。 姜如倾挪了挪眼神。 他身居高位,自小就会察言观色,岂会不知她是何意。 就当姜如倾以为他要走至门外时,未曾想那人来到她的面前,站定,俯身问道:“给你们行方便,我有什么好处?” “嗯?” “我的未婚妻和其他男人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我百害而无一利,”他勾了勾唇道,“所以我不方便。” “所以裴大人是对自己不自信?” 姜如倾见他又坐下了,不甘心地反讽道。 “嗯?”他挑了挑眉,不明白她是何意。 姜如倾学他,轻挑左眉:“不然为何要担心我们会发生什么。” 他如果对自己有足够自信,完全可以放心她和冯涔供出一室啊,不就是说几句话? 姜如倾说的是我们,也就是默认了他前面所说的“未婚妻和其他男人,”也就是说,她已经把她自己放在了未婚妻的位置上,且没有发现任何疑议,这点让裴文箫很是欢愉。 他轻笑了声:“因为我很小气。” 气度小到即使你是和我最好的兄弟说几句话,我也会吃醋,裴文箫坦坦荡荡地说着自己的不足。 冯涔看这两人言来语去,心被撞击地千穿百孔,忍不住添言:“二位,要不我先在门口候着?” 他是和这两人有什么愁,什么怨,非得大晚上放弃了温柔乡,跑过来眼巴巴地找虐受。 姜如倾觉得这般纠缠下去没有结果,眼前这无赖已喝起了茶,很显然是不会轻易挪步的。 她只好换种方式,双瞳剪水看向冯涔:“涔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那日相谈甚欢,我在大齐也就你这个好友,就是来跟你告个别。” 说着就从衣袖中拿出他赠给她的脂玉扇,洒泪道:“这是你那日送我的。临行前,我也没什么好给你,听闻你颇爱山水之画,我就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下,赠你一副水墨画吧。” 冯涔听闻,看了眼姜如倾手中的脂玉扇,便想到那日他送扇之时曾允诺于她,无论她所办何事,他都会帮她,看来这事有事相求。 他佯装这只是一场平常的告别,动容吩咐道:“来人,上笔墨。” 榻上那人云淡风轻地扫了眼这两人,见他们依依惜别,满是不舍,互相挥泪,就差抱头痛哭了。 裴文箫起身,将姜如倾拉远了点:“有必要?” 不就是去个魏国嘛,又不是上阵杀敌。 另两人双双对他横眉冷眼,你可以在边上听,但能不能别加上旁白话外音。 侍者很快送上了笔墨纸砚,姜如倾挥毫落纸,笔走龙蛇,须臾,青山绿水,一叶扁舟跃于纸上。 冯涔忍不住赞叹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如倾这山水画太有灵性了,冯某定当好好珍藏。” 浓墨淡笔,勾勒轻彩,饶是裴文箫这样外行的看了也觉得栩栩如生,他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端疑,勾唇笑道:“以后没落,开间画室,种亩良田,确实不错。” 姜如倾心微动了动,这话耳熟,是宫宴那天她对芳沁说的理想的婚后生活。 只不过他把她的“开间小铺”自作主张变成了“开间画室。” 他倒是把她的话记得牢。 姜如倾没理裴文箫的茬,冲冯涔颔首,言辞恳切:“涔涔,话不多说,千言万语皆在画中,我就不多做久留,你多保重。” 千言万语皆在画中。 待两人走后,冯涔细细看着这幅画上的小舟,很快就发现了端疑。 他笑了笑,明白她为何把线索特意留在船上。 因为他们那时候说过—— 同舟共济。 - 夜阑人静。 两人在路上肩并肩走着,影子被月光在身后拉长,重叠相绰,看不出是在交谈,更像是在耳鬓厮磨。 其实上一世,他们都很少有这般闲庭散步的时候。 裴文箫靠得又近了几许:“你这会回去,宫内都宵禁了吧。” 姜如倾心神不宁,还在想着冯涔是否有参透她画中寓意一事,“啊”愣了愣神:“我有父皇私人宫牌,这三日不受制约。” “小孩,想什么呢?”裴文箫歪着头,“还在难过和冯涔的离开?” 姜如倾也偏了偏头,看向他,他的眸光中弥漫着真诚的喜欢,至少能看出来对当下的眷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