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酸极了, 心想这皇伯父变得也太快了,明明上次进宫的时候还对着他有说有笑,说他是皇家小辈儿里头长得最讨喜的, 结果如此讨喜的他都过来殿试了, 皇伯父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 感情夸他讨喜也是随便说说的。 一个时辰后, 皇上便离开了。 他虽然看着闲得慌, 却也并非无事可做。皇上手底下有一圈能臣, 但那些臣子并非什么事都能替他拿主意,许多事还得要他来费心。 皇上一走,诸位考生的心便静下来了。 中间又陆续有考官来回往复, 唯有那些执事官员始终立于殿中。 顾准写好答卷之后,也不过才中午, 连午时都未到。殿试并不似一般考试,真若写好了也能交卷。但顾准并未当初头鸟,写完他又检查了一遍,后见有人交了卷,他才终于起身离开。 苏墨言也早就写好了。 别说他,就连沈元彻也早就写好了。不过这两人写的文章差距甚远, 苏墨言是胸有成竹故而成书快, 沈元彻则是得知殿试不刷人,破罐子破摔,直接怎么简单怎么来。 反正他皇伯父应该不会让他被刷下去的。 三人不约而同地出了大殿。苏家的那些奴仆都在宫门外头候着,他三人交卷算早,眼下这一条长道上面竟也看不到几个人,不怕隔墙有耳。 只一个小太监在前面领路。仿佛是知道他们三人有话要说一般,刻意离得远了一些。 三人之中只苏墨言一个有些消沉。 沈元彻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主,总这么不说话他可受不了, 于是他主动打破了这份宁静:“这些天怎么没见你出门?寻常人高中之后不应该摆酒设宴么,难不成你家里还舍不得出这个钱?” 苏墨言抬头望着天,午后的太阳刺眼得很,可他心头却涌出一股凉意:“从前应当是会办的,只是往后却未必了。” 顾准想拦着沈元彻,只是这家伙快人快语,一般人也拦不住,早就把话给说出来了:“这又是为何?” “大概是,他们发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离了心,决议再不将精力放在我身上了也未可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很有可能就此被苏家放弃,变成了一枚弃子。 沈元彻听着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还猜测苏墨言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苏家人丁虽然比他们王府要多,但是苏墨言这一辈子的嗣可也只有三个。放在寻常人家也算是个宝贝了,怎么可能说放弃便放弃。 且最叫他难以理解的是,苏墨言说起这话的时候竟然没有半点哀伤,只是略微有些低沉罢了。 这正常吗? 沈元彻本来还想要这样问的,被顾准一个眼风扫过来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怕是问多了。他决定先忍着,等今儿回去之后再去打听。 顾准这才找到机会安慰了一句:“凡事有弊则有利,既然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知道,这点事儿我还是受得住的。” 顾准拍了拍他的肩膀:“圣上似乎待你不错,等有了两年资历未尝没有下放的机会,到那时才是你施展的时机,如今不过暂时蛰伏一二罢了。” 苏墨言虽也知道自己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外放,但是听到这句话多少有个安慰。 几个人一路闲聊,说的都是往后被授官的事。 苏墨言知道顾准如今寄住在李家,又问他可在京城里头添着了房子。还道若是钱财不够的话,可以借些给他。 顾准哪里会要他的钱?苏墨言在自己家中已经过得如此小心了倘若被苏大人知道他又跟自己走动,没准又要挨一顿批。 顾准只让他放心说自己这两年攒了不少钱,买房子是够的。却也没说他看中的那个房子品相实在不佳,且还是人家不要的旧宅子。 两个人的闲聊自打出了宫城便就此止住。 远远地看到苏家的马车停在那苏墨言便自觉地与顾准拉开了距离,止住了话头,当做不认识一般径自走向了自家马车。 沈元彻看得直皱眉:“他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连交友的自由都没了。” “这话你跟他说没用,得问问苏大人。”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