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手一挥,便将此事定下了。 众人闻言,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是李家等人也从未想过,此事竟会如此顺利。至于苏家,则更是难以置信。皇上因为苏贵妃与二皇子的缘故,对苏家想来开恩,从不会轻易斥责。苏家那位三公子更如皇上疼爱的子侄一般,时常召进宫。如何隆重,怎得说罚就罚? 朝会过后,李二老爷找上了李尚书,问他大哥:“你说圣上此举,是不是有意扶持太子?” 李尚书悠悠地看了二弟一眼:“怕是你想多了。” “何以见得?” 李尚书压低声音:“咱们这位圣上行事,从不会考虑这些深远的东西。” 李二老爷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来。不过想想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圣上做事随性,兴许真的没想这么多呢。 皇上的确没想那么多。 他今儿早上坐在上头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后来越听越觉得奇怪,追问了一句之后,发现张家那小子欺负的人竟然是顾准! 这怎么能忍?他都没给顾准脸色看过,这个张家小儿一出手,就把顾准撞断了胳膊。 好大的狗胆! 皇上虽然喜欢苏贵妃,但是同样看重顾准。这个少年郎不管是相貌还是文采都极对他的胃口,只是命不好,幼年便成了孤儿,这些年来靠着抄书卖画将一双弟妹拉扯长大。得知顾准的身世之后,皇上本就对他有所怜惜,这会儿听闻张家那个兔崽子竟然拿着顾准的身世嘲讽他,皇上便觉得该给她们一点教训了。 张家人不当官了,但是张家老大还是有些面子的,给他二十板子,彻底把他的面子往地上踩,下回他就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了。至于苏家,那完全是圣上小心眼儿,觉得苏家包庇张茂竹欺辱顾准。苏家家大业大,顾准却只影孤身,这两厢对比起来,皇上心不由得就偏向了顾准。 这罚倒是罚得痛快了,只是下面的麻烦也得皇上自己受着。 下朝回了太极殿后,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苏贵妃到了。皇上一个头两个大,刚让人放苏贵妃近来,人还未曾看见,便先听到那恼人的哭诉声了。 苏贵妃哭的自然是苏家跟张家。她自问与皇上恩爱多年,将皇上放在了心坎儿里,半分都不曾怠慢,怎的皇上却非要让她的娘家在满朝文武面前丢尽了脸面。 要是从前,皇上看到贵妃哭诉没准就后悔了。但眼下不同,皇上心里想的是,贵妃消息怎的这么灵通。才下了朝,消息都还未曾散出去呢贵妃便先听到了动静。是贵妃自己在前朝有眼线,还是老二不满他这个当父皇的处置他外家,所以来告状?亦或是苏家对他的做派不满?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一脸心疼地将苏贵妃给扶了起来。 “不过是罚了几个人,贵妃何须如此?他们本就错了,赏罚分明,是朕一贯的作风。” 贵妃却还是哭得梨花带雨: “妾身知道圣上有圣上的思量,只是妾身兄长着实无辜。” 皇上心道,他无辜,顾准就不无辜了? “妾身兄长未曾徇私枉法,只是被底下人蒙骗罢了。便是今日茂竹冒犯了那位寄住在李家的公子,妾身兄长也仍秉公执法,狠狠打了他二十大板……” 皇上有些不高兴地打断了她:“他叫顾允之。” 苏贵妃迟疑地看向他,一头雾水。 皇上淡淡地道:“人家也不是没有名字,什么寄住在李家的公子,人家叫顾允之,打听消息也不打听清楚。” 苏贵妃胸口一阵窒息,脸色像上次那么一只苍蝇一样难看。若不是她知道圣上十几年前未曾出过宫,只怕都要以为这个顾允之是圣上的私生子了! 苏贵妃泪眼朦胧地进了太极殿,咬牙切齿地回了自己殿中。她是不敢对油盐不进,摆明了不会收回成命的圣上露出多少不满的表情,只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之后却再不用收敛,一时间殿中不知损失了多少瓷器古董。 经此一事,苏贵妃也算是彻底记住了顾准的名字。她对这个人生起了警惕之心,转头就吩咐宫人给她仔细地查一查这顾允之了。 宫里的一切沈元灏都看在眼中。 虽不理解父皇为何要偏帮一个外人,但如今的结果也在沈元灏意料之中。今日过后,他会劝说母妃将张家丢开。 苏贵妃受其母影响,对张家人很是倚重,张家失势之后,苏贵妃也是几次三番将沈元灏招进宫,让他多多提携张茂竹。 说实话,沈元灏对这个人很看不上,于是那天遇到顾准的时候便暗示了一番。那蠢东西果然中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