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大着胆子请他赐教。 宋怀良学识广博,在太医院数次月试考校之中皆拔得头筹,年纪轻轻便升了御医,也因此有几分好为人师。 不过他为人也算坦荡,即便是太医院的后生吏目向其请教,宋怀良也毫无保留。 是以阮阮向他求教时,为得贵人赏识,宋怀良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且他会根据基础不同,斟酌不同的用词,像姜美人这样生手,此前对于医术一窍不通,宋怀良便尽量使用她能够听懂的词汇,不至于晦涩,但也绝不敷衍,甚至还送上了自己亲笔注记的《黄帝内经》与《神农百草经》。 阮阮经他指点,虽还是云里雾里,可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信心大增,至少能觉出此中乐趣。 惊喜之余,阮阮忍不住问他:“宋太医,这么多的医书,你全都看过了吗?” 宋怀良赶忙颔首道:“这个自然,书不熟则理不明,微臣身担行医救人之责,先贤留下的医书皆要烂熟于心。” 而他习惯自谦,继而又解释道:“只是医理相关卷帙浩繁,总有微臣未及之地,微臣尚年轻,阅历又浅,还需日日修习,不可懈怠。” 阮阮听完,手指比划了大约半寸的厚度,艰难地问:“那像这样一本医经,宋大人需要记诵多久,才能烂熟于心呢?” 宋怀良佯装惭愧,拱手谦和道:“臣天资愚钝,不及旁人有过目不忘之功,一章一节往往需要通读两遍才能记诵,而像美人说的这样一本医经,也需要三两日功夫才能熟练掌握。” 阮阮:“……” 原来旁人读两遍就能背诵已属“愚钝”,她读十遍却顷刻忘光又叫什么呢? 难怪陛下常常骂她小笨蛋。 阮阮深受打击,方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再次被伤得不堪一击。 阮阮一整日都沉迷书本,以至于连傅臻步入殿中都未能及时发现。 “在看什么?” 头顶倏忽一道冰冷的声音,吓得阮阮浑身一震。 抬头一瞧,傅臻一身玄色为底绣金龙的宽袖常服,显出高大卓荦、雍容闲雅的身姿,而他鬓若刀裁,眸似黑曜,唇色惊艳,五官轮廓亦无一不光采照人,让人只觉珠玉琳琅、江山胜景在他面前也都黯然失色。 阮阮怔怔地看着他,秋水般的眼眸里溢出淡淡的光芒。 从前觉得他模样甚是好看,可在他清醒之时谁又敢多瞧一眼? 今日却觉“好看”一词来形容将军,都实在是远远不够。 阮阮只恨自己心余力绌,穷尽满肚子墨水也描绘不出将军万分之一的风采。 最后是傅臻被她瞧得颇不耐烦,伸出手在她眉心轻轻一敲,阮阮这才回过神来,却又因他指尖轻触,两颊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 她赶忙调转视线,垂下头闷声道:“陛下,我在看医书,可我实在是太笨了。” 她才被自己的蠢笨气哭过,眼眶红得厉害,声音里也带着轻微的鼻音。 傅臻心里无端而起的那股子火气,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冲散了,他平静下来,看到她一笔一划地做笔记,唇角不禁弯起。 是为了他么? 阮阮常有不懂的地方,对着宋怀良的注解,竟大有峰回路转之感,她不愿意在傅臻面前苦着脸,便向他笑道:“幸好宋太医毫不吝啬,送了我两本他亲手注解的医书,我看了一整日下来,也觉得受益良多。” 傅臻信手从她手上抽过那本医经,眉心蹙起:“难看。” 阮阮一怔:“难……难看?陛下觉得哪里难看?” 傅臻唇角勾起个讥嘲的弧度:“字,太难看,且废话连篇。” 阮阮虽然读书不多,可在姜璇身边的时候,耳濡目染也有样学样,临摹的都是古时大家的作品,好赖她还是能看出一二的,宋怀良的批注虽谈不上行云流水,但绝对娟秀工整,笔笔清晰,令人赏心悦目。 傅臻随手指着几处批注给她看,“这里,一句话便能够概括却要连篇累牍地标记。这里,还有这里,言之无物,句读都能标错!还有这两处,编修之人已经写得足够详实,他却还不能举一反三……” 阮阮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见他仍是不停指摘,赶忙抱回自己的书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