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车交汇,对面的车灯正面对着挡风玻璃,直直照在两人身上。祝宁撇过头,借着遮眼睛的动作遮住了大半张脸,唯独没遮沾血部位。 他并没有把帽子戴好,只是斜斜盖在头上,露出全是鲜血的一半头发。耳朵和另半张脸也被他涂满了血,看着颇为瘆人。 对面车里的两个人很倒吸一口冷气,显然被吓得不轻。 祝宁率先关掉己方的车灯,刻意调整了一下声音,用大个子那种混混专用的不耐烦语气冲对面喊:“干嘛呢!灯这么刺眼睛还对着人照啊!有没有点儿公德心?” 槐岳原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时刻准备伸手去拿藏在脚边的铁棍,可一听祝宁开口,心里的紧张瞬间被惊讶取代。 这也太像了吧! 音色能有六七分相似,主要是语气拿捏得相当到位。 对面车里的两人也被他这个出色的模仿能力蒙蔽,立即关了车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 “怎么了这是?一个满头的血,一个胳膊都烧黑了,不是去救火的吗,怎么跟你俩打了一架似的?”对面的人打开车窗问。 “嗨,还不是这个烂货!”祝宁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情绪十分到位,“到了那儿发现没着火,我就让这个家伙爬上去看看是哪儿出了问题。结果呀,好家伙,本来就是一根电线在那儿滋滋漏电,他竟然直接把那电线给拔了!” 祝宁扬声,说到激动处还狠狠打了一下槐岳。后者十分配合的哀嚎一声,模样痛苦。 “那电光刷啦一下子跟天亮了似的!他自己被电焦了一整条胳膊从树上摔下来,那嗓子嚎得,你们也听见了吧?我好心要去把他扶起来,哪晓得屏蔽器被另外几根线挂在树上,我刚刚到他跟前,屏蔽器也正好掉下来砸到我脑袋上。” 他说完,“嘶”的抽气:“疼死老子了!都是这个废物惹的祸!” 槐岳又十分配合地哀嚎,声音打着颤儿,就像是有苦难言但又被疼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 对面的人听了他们的叙述,哈哈大笑,没有半分同情。 “俩衰货,倒霉到姥姥家了!”其中一个人笑得直拍窗户,但也没忘了正事,“屏蔽器呢?摔坏了吗?带回来没有?” “没带!坏没坏自己看去!”祝宁语气相当蛮横,但又透露着几分委屈,“脑袋都要被砸穿了,又被他气得肝疼,能把人带回来就不错了!” “你这本末倒置了啊,人倒没什么要紧的,东西才重要呐。”对面两人依然笑得不能自已,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行了,你俩先走,自己回宿舍包一下,我们替你们去把屏蔽器修好。” 两车错开,重新亮起车灯背驰而去。 有了他们新鲜碾过的痕迹,路好找了许多。祝宁松了口气,加速行驶,只希望路上不要再遇到其他人了。 没有光还好糊弄一些,等到了有灯光的地方,别人一看脸就知道会知道他们都是冒牌货,再想糊弄也没辙。 他这时候忽然对自己这番莽撞的行为感到后悔了。 诚然他们现在也是个混进去的机会,但是这次并不具备上次秋明他们那样的先天优势。 总部没人认识孙茉莉和吴东,但却有很多人都认识这两个一高一矮的打杂工。 他不自觉叹了口气。 他太着急了,两天体温下降了0.2度,估计等不到疫苗和解药研制出来,他就该成丧尸了。 槐岳听见他叹气,以为他只是紧张,很是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冒充别人的事情我们干过,把脸遮好就问题不大。” 祝宁嘴角勾出一个苦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工厂大门是老式的大铁门,半开半关着,刚好能够一辆车通过。 或许是只有这一扇门,门两边的草自由疯长,立得高高的,偏偏门口这一块儿的杂草都被压磁实了,露出底下的泥土,十分突兀。 他们的车灯照在铁门上,锈红的颜色好似沁满了鲜血,腐蚀断裂的铁杆像是丧尸嘴里没啃干净的骨头,连肉带血,断了裂了勉强挂在门上。 槐岳闻到浓烈的锈腥味混杂在草木清新的味道中,有些不太舒服地动了动鼻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