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珩没有立刻回答她,目光落在姚景谦身上。 明晃晃的光线衬得他眸子锋利,犹如带血的刀刃,神色虽淡然,但体察人心似乎一眼就将人看穿。 说起来,他与姚景谦还有些渊源。年初回京他去看望明海济,说起朝中文臣,明海济还说过翰林院新来的姚编修天赋一般但为人勤勉,努力几年大有可为。 当时,王舒珩便留意过此人。姚景谦,泉州州同嫡长子,性子温和舌绽莲花,能被明海济肯定,学问人品肯定不差。 他明目张胆打量的时候,姚景谦并没有退却,而是抬头无畏地迎上王舒珩眼睛。二人视线隔空交锋,暗中火花旁人自是不知。 还是姚景谦起身朝他拜了拜,说:“久仰沅阳王大名,听闻殿下带兵连收北疆南境,护我大梁安宁,今日相遇实乃我之幸。”说罢又招呼妹妹姚清淑起身,“小淑,来见过沅阳王。” 王舒珩神色虽寡淡,但还算客气,回道:“幸会。” 寒暄完,谁也没提姜莺的事,空气中涌动着莫名情绪,还是姜莺打破沉默:“夫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声夫君让王舒珩很是受用,他抓了抓姜莺小手,说:“和人有约,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你。” 话音刚落,隔壁明泓明萱兄妹也来了,明泓正奇怪何事让王舒珩离开那么久,一见对方抓住姑娘的手,第一反应是自己眼瞎了。 明泓再三确认,到这里气氛已经很尴尬了。不光明泓,明萱差点也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姑娘拐着弯想法子来临安,就想见见王舒珩。来之前她便想着,虽然沅阳王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其他女子,因为祖父的关系两家亲近,自己主动些总该有机会的。 长这么大,明萱就没见谁与王舒珩如此亲近过,当即呼吸一滞,袖子底下手指绞在一块。 偏偏姜莺一无所知,指着明泓明萱问:“夫君,他们是谁?” 夫君?明家兄妹皆是一愣,却见王舒珩似是已经习惯了般,介绍说:“汴京明家三公子,五姑娘,是王府故交。” 姜莺哦一声,正打算上前招呼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带着帷帽。不等姚景谦制止,她已经摘下,甜甜冲众人一笑。 那一笑如春光,灿烂至极,晃得人移不开眼。即便在汴京见过数不清高门贵女的明萱也必须承认,这位疑似沅阳王妃的姑娘确实生的好看。 既然遇上,就没有分开用晚膳的道理,两拨人只得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不过姜莺周围有姚景谦和姚清淑,两人好似左右护法挨着姜莺,王舒珩只得坐到姜莺对面,明泓和明萱坐在他身侧。 落座后相对无言,女子之间对情敌的感觉是相通的。姜莺目光一直有意无意打量明萱的时候,明萱也在打量她,她总觉得这个叫明萱的姑娘距离夫君也太近了。 姜莺内心暗自泛酸,菜上齐了。原本出门心情好好的,姜莺这会莫名不太开心。 她随便吃着面前的菜,姚景谦忽然凑近,小声说:“我记得出门时莺莺说,这顿你请?” 姜莺一怔,点头:“那当然,绝不让表哥表妹花钱。” “那你再不多吃些,可就便宜那姑娘了。”姚景谦眼神意有所指,姜莺当即明白过来。 一想到夫君和明萱之前认识,姜莺心里就不是滋味。但既然她请客,那自然要多吃些,更何况姜莺确实饿了。想到此,姜莺瞬间觉得胃口好了许多。 菜品都是姜莺点的,她大快朵颐的时候,没注意王舒珩眸色渐深,盯着姚景谦,似乎要将对方盯出一个窟窿。 姚景谦并不畏惧,反而朝他微微一笑,继续低头和姜莺说着什么。 两人絮絮低语,完全不关心旁人。王舒珩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手指若无其事地折着两只木箸。不知怎的,只听咔嚓一声,木箸竟断成了两截。 这清脆的一声很是突兀,惹得人人抬头望来。姜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懵懂道:“怎么了,夫君?” 少女乖巧依旧,王舒珩也不好说什么,道:“无事。” 姚景谦将一切看在眼里,气定神闲说:“没什么事,莺莺快点吃,醉花鸭凉了味道不好。”说罢招手唤来小厮,“给殿下换一双木箸,要牢固一点的。” 经过此番,饭桌上火药味似乎更浓。不多时小厮重新送上一副银箸,王舒珩好不容易压下满心火气。 偏偏这时,姚景谦看窗外似乎有什么好玩的,正要说给姜莺听,王舒珩率先叫住他,慢条斯理道:“年初回京早听闻姚修编美名,本王敬你一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