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避开杨家就好了。” “只怕对方不会给你拒绝的机会。” 这戳心窝子的话让姜怀远心头一震。他知道的,民与官天生不等,对立之下绝无好处,要不然姜家也不会每年投数万两银子进临安知府。 “贤弟,容我想想,想想” 姜府家宴向来讲究,孟澜操办过多次已经深谙其中要领。家宴桌上冷食九道,热食十六道,再加三道甜食府中须忙碌小半日。她坐在廊下清算账册,见姜怀远和沅阳王从玉清筑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孟澜心道议完事沅阳王肯定要回府,便引着对方往正门走。三人穿过一条长廊,恰好碰见刚挑完宝贝从库房出来的姜莺。 少女怀抱一只彩粉琉璃圆洗,拨弄里头两颗银色珍珠,仰头冲姜枫撒娇:“我要在里面养小鱼,二哥哥明天陪我去买好不好?” 姜枫比姜莺年长两岁,从小最是疼她自然应下。 远远看见一双儿女,姜怀远就笑开了,眼角褶子挤成一簇招呼这对兄妹:“过来——见过沅阳王殿下。” 姜枫年纪不大性子沉稳,刚要拜见被却沅阳王轻轻扶了下手腕。 王舒珩言简意赅:“免了。” 倒是姜莺一点不客气,问说:“你是来我家用膳的吗?”不怪她这么想,除了程意以前姜府家宴没来过外人。 “有事与姜老爷商议,这就走了。” 不知为何姜莺有点失望,拉拉王舒珩袖子小声道:“那挺可惜的,家宴有好多好吃的,红烧鹿筋梅子咕咾肉,还有甜甜的酒喝。” “莺莺,不得无礼。”孟澜皱眉将女儿拉至身后,一脸歉意:“莺莺不懂事,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王舒珩颔首,“无妨。” “莺莺说的也没错,今日家宴若贤弟有空不如留下一起用膳。”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落下,众人脸色微微凝滞陷入沉默,气氛渐渐变的有些尴尬。 孟澜轻咳一声,正要开口忽见王舒珩唇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不了,回府还有事情要忙。” 众人悬起的心,这才缓缓放了回去。姜怀远送王舒珩至正门,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姜府门前。程意搀扶程夫人下了马车,上前朝姜怀远作揖:“一早听闻姜伯父回临安特来看望,姜伯父在外一切可好?” 姜怀远举目望向眼前的挺拔男子,视线又转向身后笑意堆叠的妇人,不禁想起孟澜退婚的话。程意这孩子是在他跟前长大的,也是去澄山书院念书见的次数才少了。程家门庭如何他不在乎,重要的是莺莺喜欢,姜怀远一直也觉得程意品行学识不错。 “都好都好。”姜怀远心中泛起愁绪,余光瞥见身侧的王舒珩,心道可得好好送走这尊大佛,便向程意说:“这是沅阳王。” 方才一下马车程意就瞧见了,他早听说过这位威名赫赫的沅阳王,不过一直没机会结识。天子近臣重权在握,如此崭露头角的好机会程意不会放过。他整理衣袖倾身,毕恭毕敬道:“晚生程意,见过沅阳王殿下。” 王舒珩负手而立,一眼没瞧他,极其冷淡地嗯了声。 在临安,程意也算小有名气,自从上元赛诗会后无论谁见到他总会讨论几句学问。他知道王舒珩是大梁最年轻的探花,心道都是读书人多说上几句话应当不难,未曾想迎面被泼一盆冷水,不禁心生尴尬。 程意脸色白了白,又道:“早年听闻殿下名动汴京,写文作诗信手拈来,当时便想着若有机会定要请教一番,今日晚生” 无用的人,王舒珩向来没有耐心应付,面无表情打断了他:“请教学问的机会没有,比试武力倒可,你行吗?” 王舒珩变脸来的太快,姜怀远都替程意尴尬。程意一介书生,以后肯定走文臣的路子,沅阳王当谁都跟他一样,文武双全看心情换着来吗? 毕竟现在程意还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姜怀远正欲说点什么,却听王舒珩先道:“本王的提议,予姜老爷三日考虑。” 王舒珩抬腿,径直回了王府。因为他的到来在姜府掀起波澜也渐渐平息,人走了看不见了,程意煞白的脸色却好久都恢复不过来。 他竭力忍着,程夫人却已经小声质问上了:“你之前可是与沅阳王有过节?娘亲怎么觉得沅阳王记恨上你似的,瞧他那副黑脸吓死人” 程意心中叫苦不迭,他与沅阳王头次见面能有什么过节?多半还是因为姜府的关系,姜芷逃婚气死老王妃又让王府蒙羞的旧事临安人人皆知,想必是因为姜府迁怒到他头上来的。 他闭眼,更觉得心头压了座大山难以喘息。 这时候,姜怀远拍拍程意肩膀,安抚说:“莫要放在心上,今日不必去书院?” 程意慢半拍反应过来,恭敬道:“今日旬休恰逢姜伯父回临安,正好母亲又得了些野生蜂蜜,便想着拿些来给姜伯父尝尝。” “好好,进来吧,我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