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在道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欧阳平,他好像从欧阳平的话里面读出了什么——这是欧阳平和郭老所希望的。 “说不定是藏在某一个女人的家里。”第二次试探,“一个年轻女人的家里。” 徐在道皱了一下眉头,将身体靠在椅背上。 “当然,这个女人不大可能是刘湘。罗开良在外面一共有七个女人,你不会只满足于两个女人。”第三次试探。 徐在道拽了拽衣袖和外套的下摆——因为外套的下摆已经拖到了地上,他还将二郎腿的位置调了一个个。 “这个女人很可能住在城里某一个——比如说城南某一个地方。”第四次试探。 徐在道的后背离开了椅背,在这一段时间里,徐在道频繁变化坐姿。 不仅如此,徐在道的右眼皮跳得很厉害。 “欧阳科长,你们到底想问什么?请直截了当,用不着绕弯子。”徐在道有些沉不住气了。 “徐在道,你看看这张纸条上写着什么?”欧阳平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一行字,站起身,递给了徐在道。 徐在道接过纸条,扫了两眼。 纸条上内容是:“夫子庙白鹭街箍桶巷189号。” 徐在道的脸上突然阴云密布,他收缩上半身,将呢子外套的衣袖朝外拽了拽,但徒劳无益,衣袖虽然很长,但因为手铐的阻挡,衣袖的内侧只能拉到手腕处。徐在道干脆将两只手抄在一起,这样更好,连手铐一起藏进了袖筒。 “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实不相瞒,我们刚从夫子庙赶回来。” 徐在道眼睛里面的狡黠已经没有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绿豆大的汗珠。 竹笋还得继续剥下去——只要往下剥,就一定能剥到最嫩的部分。 189号应该是徐在道的死穴,青花瓷就藏在189号,这个判断应该是正确的。到目前为止,欧阳平审讯徐在道的次数已经有好几次,额头山渗出汗来,这还是第一次。 大家如果以为徐道很快就会彻底坦白交代自己的问题,那就大错特错了。以欧阳平和郭老对徐在道的了解,他是身陷无边苦海,不愿回头寻岸的主。贪婪已经异化了他的本性。 尽管如此,欧阳平和郭老还是要继续剥下去。 “徐在道,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汗珠开始滚落,徐在道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但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口口声声说该交代的问题都交代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说辞没有?” “你所担心的不是我们找到了闵其贞,你害怕的恐怕是藏在夫子庙白鹭街箍桶巷189号的东西。” “徐在道,该面对的东西,我们都要面对,该了结的事情,都要一一算清,我们也不想有任何的遗憾。” “该算的账,一笔都不能少。” 徐在道表情木然,仿佛停止了思想。 “你想把一些东西烂在自己的肚子里面,我们是不会答应的。法律也不会答应。” “所以,你必须彻底交代自己的问题。” 徐在道始终表情木然,紧闭嘴唇。 “不错,我是和闵其贞有那种关系,我们还有一个儿子,房子是我卖给她的,是四年前卖的——买了一万零六百块钱,我不是说过了吗?是我用卖青花瓷的钱买的,我想等两个女儿长大成人以后就跟陈菊离婚,和闵其贞过完下半生,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们,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从徐在道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徐在道是不准备把竹筒里面那几颗豆子全倒出来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