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真迹吗?” “我不懂画,这些画是我丈夫留给我的,有一些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您觉得金仁强很可疑,为什么后来又不让警察抓他呢?” “我们是堂兄妹,他的生活很窘迫。三妈在世的时候,对我很好。我爹长年在外唱戏,她经常来陪我娘说话,打发时光。”看样子,金校长并不知道阿莲和慧明之间的事情。 “金仁强偷画做什么?” “他对字画很在行,可能知道那三幅画的价值。十五六岁的时候,他就开始把家里面古董和字画拿到省城去卖,要不然,他哪来钱寻花问柳呢?三妈在世的时候,曾经藏了一些东西在我这里,后来还是被他拿去败光了。” “他为什么只偷三幅画?三幅画是单独存放的吗?” “这就是我怀疑他的原因。” “怎么讲?” “二十几幅画是放在一起的,如果是外人,他会偷得一幅不剩,他之所以只拿三幅,是因为我和母亲经常接济他们母子俩,自从我二伯丢下他们母子以后,他们就像水上浮萍一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生活窘迫,他才做这种事情的,他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又念着我的好。所以才偷了三幅画。自从我放了他一马之后,他没有再到同里巷来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年前吧!” “他会把这些画卖卖给谁呢?” “你们可以去找一找静轩斎的江掌柜问问,姓江的祖上就是做这个的,他还会装裱字画。” 刘老师曾经提到过这个人。 欧阳平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静轩斋,江掌柜。” “不过,去年,静轩斋的生意不做了。” “为什么?” “现在——这——世道,古董文物都成了四旧,江掌柜还怎么做呢?” “金仁强和江掌柜有接触吗?” “我经常看到金仁强在静轩斋里面和江掌柜说话——静轩斋就在我们学校的旁边,正对着曹营关的南关口。你们去找找他,他们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一棵大树,从众多的树梢向下看,下面是一些树枝,再由若干个树枝往下看,下面是主干,殊途同归,很多信息最后汇集到一起。至真和金仁强汇集到了一起,下面就剩下何明城了。 离开同里巷之后,天就要黑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欧阳平一行四个人马不停蹄,去了江掌柜的“静轩斋”。 单看静轩斋的门面,就知道它有多久的历史了,这是一个两层古建筑,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廊柱下面有三级台阶。欧阳平抬头看了看门楣上方,“静轩斋”的招牌已经不见了——在挂招牌的地方有一个长方形的浅色框,上面有一些刀砍斧凿的痕迹;门上和窗户上贴了还几幅宣传标语,其中一幅最为醒目:“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床和门是结合在一起的,门是带窗门,窗是带门窗,下实上虚,下面是门板,上面是镂空的图案,一共有十扇,做生意的时候,可以全部打开。 窗户紧闭,店门虚掩。 欧阳平走上台阶,敲了几下门,门自动开了,里面没有应答之声。 屋子里面光线比较暗淡,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灯,灯泡上裹着厚厚一层灰,在灯头和电线之间还挂着一些蛛丝。 屋子里面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一些柜台和老旧的木架子。柜台和木架子上摽满了蜘蛛网,蜘蛛网上落满了灰尘。墙角处还放着几个屏风,屏风靠在墙上,东倒西歪,有些部分已经是缺胳膊少腿。地上有一些紫砂和陶瓷的碎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