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谦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接收自己说的话,他没有不耐心,安静的等她回话,顺便琢磨她睡了一觉,醒来正好喝萝卜汤排气,刚生产完不能大补,喝两天红糖卧蛋,红糖馓子,再杀大公鸡炖汤。 媳妇刚查出怀孕,他前前后后买了十只三斤左右的公鸡交给母亲,现在每只至少长了五斤肉吧,杀了给媳妇补身体刚好。 “生了吗?” “生了,姐弟俩都是急性子。” 到干部那里登记好信息的亲戚赶过来询问情况,杜梅把两个孩子放到李谣身边,到院子里跟亲戚埋怨两个孩子把她累的不轻,声调儿和表情全是欢喜。 “诶呦,性子急好,赶紧到大队部问问可不可以给姐弟俩上户口。”骆清川媳妇拍手大笑。 “你看我这脑子,就不如二嫂灵。”杜梅朝外跑,亲戚呼啦啦跟着杜梅跑,都要到大队部瞧瞧干部同不同意给姐弟俩上户口。 按理说李正推李谣一把,害姐弟俩早产,但凡他还有一丁点羞耻心,不该阻拦杜梅。 人家不仅阻拦杜梅,甚至理直气壮说:“谣妹事先跟我和国栋娘说好了,这一胎不管她生几个,都抱给国栋养,孩子的户口上在国栋户头上。你们不要以为国栋占便宜,事实上国栋吃亏,你们要知道谣妹有点呆,她身边三个孩子都靠二四养,二四一个大男人勉强养三个孩子,再养两个孩子,肯定养不活,我们国栋心疼外甥外甥女,咬牙同意了。” 他说三十句话,傻女不能说一句话,他仗着这点胡诌,先拦下杜梅给孩子上户口,然后不给傻女开口说话解释的机会,还要跟傻女耗,耗到傻女睡着,他赶回李家村把两个孩子的户口上到国栋户头上,骆家在想改户口,简直痴人说梦话。 “我没有。看在我娘快不行了,我不怪你推我,你赶紧回家,骆谦给竹子、景子上了户口,就买寿衣送回去,绝对不让娘死了没有新衣服穿。”李谣再次听到李正说上辈子说过的话,她又气又恼,不顾身上的疼痛坐起来,下地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刷刷写,“名字我想好了,二妹叫骆韵竹,三儿叫骆筠景,你拿去上完户口,给我娘买寿衣送去,请婶子给我娘换上。” 骆谦怔愣,抓住李谣的手把人抱起来,咧嘴转两个圈,把人放到床上。 “孩子成家前,他们的名字只能出现在我和你的户口本上。”骆谦的指腹从李谣的眉眼上划过,拿起纸条出门。 骆谦眼中的笑容消散:“姨丈,老姨怎么不行了呢,”骆谦和李谣结婚那个时期人都穷,缺钱更缺粮食,家里有人结婚基本上给女方彩礼,就把女方接回家过日子,不办酒席。不是男方看不起女方,而是一场酒席吃掉两三个月的粮食,各家各户实在办不起,所以不办酒席,鲜少三天回门,造成了女方跟男方喊男方父母,男方喊女方父母老姨和姨丈,“国栋没准备起来棺材板的木料吧,老姨穿了新衣服却没有地方躺,国栋面子上不好看,你们李家族亲面子上也难看。我看这样吧,我帮你们联系木匠,暂时借用棺材板木料,先把棺材做出来。” 他就没有在骆谦这里讨到过便宜,总是吃闷亏。李正哪里顾得上傻女反常,只想着把国栋娘重病的事圆过去:“国栋娘想谣妹,兴许见了谣妹病就好了,”说完这句话,李正计上心头,“谣妹刚生下孩子,见不了风,不如这样,我抱两个孩子回去见国栋娘,国栋娘一高兴,兴许能熬过去。” “我不信,71年12月底,谣妹重感冒发了高烧,你和老姨不舍得给她拿药,更不愿意带她到公社打针,人已经烧糊涂了,老姨怕棉被沾上晦气,连夜拿走谣妹盖的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被子,给国栋当床垫。”骆谦推洋车,“老姨最疼爱国栋,国栋就在她跟前,她都没好。姨丈,你得接受现实,老姨说不行就不行了,你得赶紧把棺材准备起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