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进行了近六个年头,在尸山血海中不屈战斗的人们,以及在残酷血腥中前仆后继的人们,更多的并不是所谓的民族、国家的大义名分在支撑,在号召。仗打到这个时候,驱使人们继续抵抗,继续战斗的恰恰是胸中那本能的愤怒,复仇的执念。 滔天的愤怒,宁死也要报仇的执念,往往使人们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令人难以置信的勇气。特别是这次大扫荡,人们见惯了同胞的惨死,有些人吓破了胆,但更多的人则咬碎了牙。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朴素而执着的信念,激励着这群人继续与敌人血拼战斗。 周围是寂静的,但人们在村子外的野地里,似乎能听见村里受难同胞的凄惨的哭声。寒夜没有使人们感到冰冷,一种即将杀敌报仇的冲动让鲜血都热了几分。即便是那个逃出来的群众,似乎也没有害怕,瞪大着眼睛看人们的举动。 十里村的民兵启开了野外的地道口,钻了进去。人们在紧张而枯躁的等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民兵们纷纷回来了,有两个已经封闭的地道口经过挖掘能够使用,这个消息振奋了人心。 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三个小队六十余人全部从地道潜入,来个中心开花,争取在敌人发觉前尽量多杀死杀伤敌人,并且解救被抓的百姓。一个小队埋伏在村外,相机夺取村口的岗哨,既是接应,又是对敌人可能援军的阻击和预警。 三个小队的战士在十里村民兵的引领下消失在地道里,孟有田看了看表,掐算着时间,既渴望,又有些担心,担心行动会提前暴露,偷袭变成了混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小时,孟有田冲着几个早已做好准备的队员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村口的岗哨。 四个队员会意地点了点头,押着一个假扮群众的人员走到大路上,大摇大摆地向村口走去,还故意大声咳嗽着。 “站住!干什么的?”村口的岗哨发现了来人,大声喊道。 几个队员仍然向前走着,老刘十分不满地骂道:“叫唤个屁!人都从这里跑了,还他妈x的瞎咋唬哩?” “站住!再动开枪啦!”对方迟疑了一下,只听哗啦哗啦几声拉动枪栓的声响,敌人继续大声地喊道。 几个人停住了,老刘有些不耐烦地骂道:“还他妈x的来劲了,我们是村南的哨岗,抓住了一个逃跑的老百姓,是你们这村的,你们倒是要不要啊?” “那好,别带枪啊,先过来一个。”伪军们犹豫了,小心翼翼地叫道。 老刘略带轻篾地一笑,解开棉大衣的扣子,把手枪塞在腰里,大步走了过去。 两个伪军端着大枪紧张地盯着走来的人,走到近前了发现果然是自己人,不由得舒口气,把枪口抬了起来。老刘嘿嘿一笑,把手放了下来,没等敌人发话,他突然发难,一手从腰里拔出了手枪,一手抓着棉袄的前襟,隔着棉袄呯,呯,呯便是三枪。 收到信号,孟有田带着队员赶到村口,接管了岗哨,登房上顶,控制了村口的制高点。 “嘿嘿,白瞎了这棉袄了,都穿热乎了,还得换一件。”老刘从伪军尸体上扒下一件还算完好的棉大衣,嘴里还嘟囔着。 孟有田瞅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这老刘确实是经验丰富,出手又狠又快,用棉衣遮挡枪声,还不暴露,令人印象深刻。 …………… 洞口在一个民兵家的房根上被打开,碎草、雪块灌了刚出洞口的人一脖子,可没人出声,一个个悄悄地爬出来,隐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着出击的时机。 远处的房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女人的叫声,好象一阵阴森森的冷风扑到人们身上,虽然听不清叫喊的是什么,但让人浑身汗毛都耸立起来。接着是一阵粗鲁的斥骂声,一个孩子的尖细哭声响了起来,听人简直让人受不了。可一下子这哭声止住了,好象嘴被人一下子堵住了似的。 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