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好恶当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孟有田对胡嘉英不待见,并不只是他夸夸其谈,不切实际。其实,秦怜芳不也是经常把大道理挂在嘴边,令孟有田有些头痛吗? 现在,古庆山把这个问题摆出来了。孟有田思虑再三,依他对古庆山的了解,他决定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因为,胡嘉英实在不适合在游击队里呆着,按照他的思想和方法,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早晚会毁了游击队,或者令游击队蒙受重大损失。而这恰恰是孟有田最为担心的事情。 “古书记,既然你说到了胡指导员,那我就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因为这不是什么个人恩怨,而是我担心游击队,担心咱们区的群众安全。”孟有田抬起了头,正色说道:“直截了当吧,胡指导员不适合在游击队工作,或者说他不是个军事人才,不适合从事涉及到军事的工作。” “谁也不是天生的军事人才,总要给别人学习进步的机会嘛!”古庆山有些赞同孟有田的结论,但还是用比较委婉的说辞来表示自己的看法。同时,他也间接地承认了孟有田所说的话。 “当然要给别人学习进步的机会,这我没有意见。”孟有田神色不动,继续说道:“可有的人呢,能够正视自己的不足,虚心地接受意见,认真地弥补不足。就象小全、秦队长、赵振华他们那样,不会的就是不会,从来不掩饰,这才是学习进步的基础。而有的人呢,恰恰相反,总认为自己是最厉害的,想出的办法是最巧妙的。这种人听不进别人的建议,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既自以为是又眼高手低。” 古庆山皱起了眉头,但并未打断孟有田的话,反倒用眼神鼓励孟有田继续说下去。 “胡指导员就是这样的人。”孟有田称呼上客气,但点评却一针见血,“他呆板僵硬,不懂得灵活变通,不切合实际。而且自己谋划失误后,却不肯承认,不肯自我检视。反而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客观理由,进行掩盖和狡辩。 古庆山摇了摇头,说道:“胡嘉英同志会有这么多缺点?他的工作很努力,很认真呀!”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记得他刚来的时候,策划的对敌人在修据点的骚扰和袭击吧?可以说,行动是失败的,当时区中队死伤了好几个,修据点的老百姓也被殃及。但事后他怎么说的,他把责任归咎于区中队队员的不成熟、没经验,把死伤当成正常斗争中的牺牲。慷慨陈辞之下,听似有理,但毫无实质性的有益的东西。不吸取经验教训,不为战友和群众的牺牲而悲痛懊悔,反而砌词狡辩,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 古庆山之所以找孟有田谈话,也是对胡嘉英心生不满。游击队里没有形成战后总结的机制,石山兵败,小全、赵振华对胡嘉英的不冷不热,都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事实。而孟有田又把当初的事情搬了出来,仔细一想,也未尝不是这样。 “什么牺牲在所难免,什么学习红军克服万难,这些空话在目前残酷的斗争环境中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孟有田继续说道:“游击队需要什么,老百姓需要什么,他们需要克敌制胜的办法,需要安全的保护。再说这次游击队深入敌后破坏骚扰吧,如果按照胡指导员的理论,势必会对所有敌伪村政权开展无情打击。痛快是痛快了,之后呢,游击队还会有那么多的便利条件吗?敌占区的百姓不会受到牵连吗?还有维持会与咱们暗通款曲、通风报信、偷买药品等物资吗?” 古庆山若有所思地看了孟有田一眼,没错,游击队的行动有声有色,正是得益于这种对伪政权的区别对待。少量的紧俏西药也确实流入了根据地,实际上的好处,让他也不得不承认,灵活地“妥协”,确实对游击队,对老百姓,更加有利。 “当然,胡指导员在工作上的热情还是值得肯定的,如果换一个工作岗位,比如说宣传鼓动,相信能更适合他的发挥。”孟有田口气一转,又开始夸奖起胡嘉英来,把人一棒子打死,说得一无是处,反而会适得其反。他不是要把胡嘉英怎么怎么样,只是要他不再插手游击队和民兵的行动而已。 古庆山不置可否地一笑,起身说道:“有田,你能把心里话说出来,说明你对我的信任,说明你对同志的坦诚。这件事情就谈到这儿吧,咱们出去看看,庆祝胜利嘛,只靠地方部队就粉碎了敌人的扫荡,咱们区这次可出名了。你呢,功不可没,以后还得继续,有好主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