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是值得宣传的,特别是这种鼓舞人心的、振奋精神的大胜。在胜利的气氛中,淡化的是所付出的血的代价。在那场敌强我弱,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中,每次胜利背后都是惨重的伤亡,用这样的手段进行人心归向战,当然无可厚非。 隆平大满带着人马退回了小张庄,这并不意外,对于一个冷静的指挥官来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后果是可怕的。他率领的人马是增援性质的,并不多,公路被毁,又使他失去了后勤的快速补充。更重要的是情报不明,隆平大满不知道当面的八路军有多少,在他的想象中,能在一夜间拿下坚固的据点,敌人的兵力不可低估。 总之,无论是从兵力、物资,还是从心理上,日军并没有做好大规模报复的准备。可以说,隆平大满是清醒的,是冷静的,而且,一个新的意念正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形成。在他看来,此次失利并不是终结,它反倒应当成为一个新的开端。 危险暂时解除,庆祝胜利的欢乐气氛立时浓厚起来,从军到民,上上下下都沉醉在胜利的喜悦里。各种各样的战利品摆满了一个大院子,人们不断前来参观着,赞叹着。 部队早已经把村庄里里外外打扫得十分整洁。这天,早饭刚刚吃过,村头上就响起了欢腾的锣鼓声。部队迅即集合在广场上,新参军的战士穿着用黄槐花染成的粗布军衣,挺胸抬头,一脸的骄傲和自豪。这种军衣说是绿又带着一点鹅黄,显得十分漂亮。 来慰问的各村群众好象无法宣泄他们的热情,把锣鼓点敲得特别热烈。后面紧跟着十几个壮汉,他们抬着杀好的大肥猪,肥猪上贴着红绿纸条。再后是几个少年牵着几只挂着红布条的肥羊,随后又是青年妇女们的秧歌队和儿童们组成的舞蹈队。 仪式开始了。开头是陈营长和群众组织的负责人讲话,随后便是游艺节目。为了庆祝此次胜利,边区根据地还派来了宣传队,文艺节目不少,人们看得很入神,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秦怜芳看到了很多老朋友,虽然还来不及寒喧亲热,但心里却充满的喜悦。只是——她发现孟有田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嗯,大概是和土门村来慰问的熟人混在一起了,她也没有多想,专心地看起节目来。 孟有田确实是和土门村的熟人在一起,只不过不是在寒喧亲热,而是在策划着一起谋杀。 “姐夫,你啥时回家呀,俺姐天天想你呢!给你捎的东西收到了吧?”小嫚瞪圆了黑亮的眼睛,抓着孟有田的胳膊。 “收到了。俺这就回去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孟有田有些鬼祟地瞅了瞅四周,低声说道:“可你得帮姐夫个忙儿,要不他们不放俺走哩!” “帮什么忙?姐夫你说。”小嫚好奇而又期待地眨着眼睛。 “帮俺犯个错误,他们就打发俺回家了。”孟有田边说边四下张望,目光停在了一个高高壮壮的人身上,看着这人傻乎乎的笑容,他有了更好的计策。 …………… 临时的营部设在一处小院落里,人们都去看节目了,只有一个哨兵在门口看守。听着远处的锣鼓,这个哨兵有些心痒痒的。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从大门探头看了看西屋,那里关押着一个顽固的鬼子俘虏。 呸,真是倒霉,抓了个鬼子俘虏,倒象是请了个老太爷,哨兵吐了口唾沫,心中骂道。八路军对日本俘虏还真是好,不仅治伤看病,还弄了肉菜和大米饭来招待他们。其中两个受伤的被送走了,只剩下这个家伙,顽固而凶恶,已经打翻了好几次饭菜,还骂人咬人。营部只好暂且押着他,等着根据地敌工科派人来做思想工作。 “进门右边那个屋,有一个日本鬼子。”孟有田耐心地教导着傻根保,这家伙长得壮实,力气奇大,心眼也有了点,但在正常人看来,还是傻得很。 “日本鬼子,呵呵。”根保傻笑着,“有田,有田,给糖吃。” “还想吃糖,就得听俺的话。”孟有田翻了翻眼睛,把手里的糖给根保看了一下,又放进了兜里,说道:“一会儿你进院,再进那个屋,屋门是用杠子顶着的。然后你把屋里的日本人的脑袋使劲扭到后面去,这个戏法儿好玩吧?” “脑袋,转圈儿?”根保看了看孟有田的衣兜,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把他脑袋转个圈儿,可好玩儿了。”孟有田重复了一遍,拍了拍衣兜,笑道:“扭完脑袋你就出来,这些糖都给你吃。” “哦,好啊!”根保用力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被孟有田一把抓住,“等会儿,俺让你去你再去。” 小嫚在旁边听着直翻眼睛,骗傻子干坏事,这就是俺姐夫。还民兵英雄,杀敌模范,生产能手呢,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老冒坏水,可大家还都喜欢他,敬服他。 “小姨子,该你了。”孟有田挑了挑眉毛,坏笑着指了指营部的大门。 小嫚吐了下舌头,把垂在胸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