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军营里,除了偶尔爆发出一点声响的篝火外,再无其他动静。劳累的士兵们早已经进入梦乡,离开故乡,远征北地,他们太需要休息了。 可岳飞却睡不着,他坐在一堆篝火旁边,神情专注的想着什么,时不时的往火堆上添两根柴。他投身行伍的时候,因为轻信康王赵构的谎言,加入叛军,明珠暗投。幸得王上不弃,委以重伤,这些年来,因功累迁至奉宁军承宣使,义武侯。生逢其时,得遇明主,这本是大幸,而他骨子里面的忠义情怀,使得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答王钰的知遇之恩。 可这一次,他居然战败了。领着两万四千多人的精锐部队,追赶蒙古大汗忽图刺的溃败之军,竟然被中途逆转,一败涂地。他至今不明白,那支“军队”到底是什么?自己熟读兵书,可历代兵家也从来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战斗。 那些呲牙裂嘴,穷凶极恶的野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训练有素的战马,会那么怕它们?连自己的主人也顾不得?蒙古人又是如何训练出这样一支奇兵?这个问题不解决,我军的精锐骑兵,就派不上用场。 沉思良久,不得要领,岳飞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当他起身之时,所着铠甲上已经结冰,随着他的动作,薄冰迸裂,铿然作响。北地的严寒,实在是对宋军最大的考验。 一将悄然而来,不到三十年纪,全身结束整齐,极为威武,正是岳飞麾下猛将,符荣。 “大人,还不歇息?”符荣上前问道。 “睡不着,查完哨了?”岳飞摇了摇头。 “是,大人,刚刚收到帅府军令。”符荣说完,将幽云帅府发来的命令交到岳飞手上。在上奏朝廷岳飞战败的消息之后,王钰下令申斥,用词颇为严厉,让幽云卫戍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捏着一把冷汗。萧充自然也是如履薄冰,下令给岳飞,命他暂避蒙古大军的锋芒,寻机破敌。并派来了一位熟知蒙古底细的官员,协助岳飞所部。 “帅府派出的人何在?”岳飞见有知道蒙古底细的人前来助阵,一时来了精神。 “回大人,那位上官一赶到便急欲去查看伤马,卑职命人带他去了。”符荣回答道。 “去看看。”岳飞跺了跺脚,先一步向马厩而去,符荣紧随其后。在前不久那场让岳飞记忆深刻的战斗中,两万多名骑兵被千余头野兽追得四分五裂,战马不听控制,最后清点伤亡,人倒是没伤多少,战却死伤近千,绝大多数是被咬断喉咙毙命。 在一处马厩棚里,两名士兵掌着灯,供一位身着官服的人查看一匹躺在地上的战马。那马被咬伤了后腿,已经站不起来了。此时,那身着官服的人正揭开包裹在马腿上的布,查看着伤口。 岳飞到时,并没有惊动他,而是与符荣悄无声息的站在马棚外。良久,那人叹息一声,直起身来。此时,符荣才开口说道:“廖大人,岳大人到了。” 那位廖姓官员一听,猛然转身,忙拱手拜道:“下官廖无病,见过岳大人。” “不必客气,不知廖大人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岳飞没有过多的客套,直奔主题。 廖大人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伤马,显得有些忧虑:“回大人的话,看倒是看出一些门道来,只是不敢确定。” “那战之后,军中不少人传说,那些野兽是蒙古人圈养的恶狼。但岳飞生于北方,狼这种畜生见得多了,何曾见过体形如此巨大的狼?既然不是狼,又非狮非虎,却是什么东西?”岳飞问道。 马棚之中,臭气扑鼻,廖无病踏出棚来,拱手道:“请岳大人借一步说话。”几人离开马厩,寻一空旷之地站定,方听他说起那畜生的来历来。 “岳大人,下官世居幽云,年轻时任气好侠,游历北方。曾于西夏,蒙古一带,见当地人养有一种巨犬。此物不惧严寒,体形庞大,性情凶猛,虽遇虎狼等猛兽,亦不退却。极为忠心主人,当地人多养此巨犬,作看家护院,驱赶野兽之用。下官观战马伤口,只怕正是被此物所伤。” 巨犬?世上还有那么大的犬类?若真是犬,倒还好办了,谁也没有见过狗?军中将士,多畏惧此物是野兽,如果得知是犬类,至少心里不会那么害怕。 “廖大人,既然是犬类,不知此犬可有名?”符荣在旁插了一句。 “有,《尔雅.释畜》中曾有言‘犬四尺为獒’,岳大人,那犬可是通体雪白,在雪白中奔驰,亦难辨别?”廖无病侃侃而谈,让岳飞听得喜上眉梢,此人如此熟悉情况,破敌有望。 “正是,数量约有七八百头,竟追得我两万余精锐骑兵,四处奔散,嗨。”岳飞回想起那一战,仍旧心有余悸。 “那就对了,此犬名为雪獒,产于极寒之地,于冰天雪地之中,亦可酣然入睡。性凶残,食生肉,若被驯化,极为忠心。且下官年少时得知,驯化雪獒的过程,足可用骇人听闻来形容。獒初生之时,与一般犬类无异,摇尾晃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