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走出杨妈妈,五十来岁了,鬓角却插着一朵大红花,涂脂抹粉,穿红戴绿,好在欢客们到这里来,都是冲着粉头们,否则真要倒足胃口。杨妈妈今儿个精神头不错,执着罗扇轻轻挥舞,目光在楼下的客人们身上打转,想看看今天来了多少大人物。 自己这飘香阁可真是块富地,先有一个李师师,后来一个李清照。李师师虽本姓王,但一直以李为姓。这两个女人同样姓李,同样花容月貌,又都才华横溢,引得王孙公子,富商大贾为之倾倒,这银子嘛,自然使得如流水一般了。 她略一扫视阁里之后,正待说话,却突然像是被人捏了一把,猛然将目光撤回二楼的角落里。这一看不打紧,心头狂跳起来,如果没有看错,那位客人似乎是王……虽然他嘴上多了两撇短须,可仍旧能看出大致的容貌来。不会错,就是他。 “女儿,你过来。”不理会下面寻芳客们的催促,杨妈妈叫过李清照。 “妈妈何事?”李清照移步上前,附耳过去。 “记住了,甭管别人出多少银子,你只将绣球抛于楼上东南角的那位官人。”杨妈妈小声提醒道。后者闻言,向那处角落里看去,那位大腹便便一脸富贵相的官人固然有些威仪,却对身边那人十分恭敬。心中一动,遂答应下来。 杨妈妈这才安了心,轻咳两声,走上前去,清了清嗓子,先是一福,继而大声说道:“承蒙各位官人抬举,屈尊云集我飘香阁。今日,女儿清照在此设擂,规矩不变,能对上对联,且合女儿心意者,便可一亲芳泽。” “妈妈,废话少说,在下早已成竹在胸。” “是极,杨妈妈,退下去吧,您那张老脸啊,我打小就看够了。” “哈哈,老妈子,得了,别说了,我从十三岁就看着你,如今已经三十三啦!” 客人们一阵哄笑,杨妈妈却前不生气,娇嗔着嘀咕了几句,随后退了下去。李清照走到台边,嫣然一笑,随后轻启朱唇,婉转的念道:“妾的上联是,日本东出,普照中华大地。请诸位官人给出下联,最好……”语至此处,若有若无的瞧向了王钰的方向。“再给出横批。” “我来!”一人高声叫道,王钰寻声望去,说话这人估计不到二十,儒生打扮,俊俏不凡。只见此人往前数步,略一思索,以扇敲手说道:“神州中居,征服四海万邦!横批,逐鹿天下!” “好!”飘香阁里一片叫好之声。凭心而论,这位仁兄的下联和横批,霸气十足,而且非常工整,算得上是神来之笔。本来以来,这人算是拔得头筹了,却不料李清照闻言后,微微摇头,浅笑道:“官人此联,霸气有余,而仁和不足,多谢。” 随后,不少京城才俊,各展风采,飘香阁里,气氛热烈,却没有一联能让李清照满意。 “王上,您是不是也……”周兴见时机已到,遂向王钰提醒。不过,他与王钰相交多年,深知他虽有雄才,但对这舞文弄墨,却是不太擅长。幸好自己早有准备,花重金求到了一副工整严谨的下联,准备献给王钰。 “不急,京城多才俊,本王倒是有意观之。”王钰品着香茗,微笑道。 就在此时,一位少年郎纵声狂笑,众人投之以鄙夷的目光,纷纷出言喝斥。李清照在台上看见,遥问道:“官人何故发笑?” “我笑诸君上联,苛求工整。却不知道这对联,本为消遣作乐,何苦力求文采?在下有一下联,请李姑娘赐教。”那少年约二十上下,气宇不凡。今年是省试年,京城聚集了四方英才,参加科举。听此人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想必是外地进京赶考的举子。 得到李清照肯定答复之后,那人说道:“我的下联是,徐福西来,遍撒流球余孽。横批,吾乃汝父。” 阁里稍一沉寂,随后爆发出震天的笑声。徐福当年奉诏出海,寻访仙山,据传他到日本以后,在那里定居,所带的随从在日本诸岛上繁衍生息,所以有日本出自中土的传说。他这下联就是在影射此事,妙就妙在横批上。 李清照也不由抿嘴一笑,正待说话,只见楼上东南角落的那位官人起身,靠着栏杆笑道:“这位官人,你的对联倒是颇有寓意,只是横批稍嫌文雅,不如直接用市井俚语,反而更加贴切。” 那少年拱手问道:“哦?还请大官人赐教。” “这还不简单么?直接一句,我是你爹。”王钰笑道。下面又是一阵哄笑,那少年郎略一思索,也是忍俊不禁,拱手道:“哈哈,承教了。” 李清照注视王钰良久,认定此人不是凡夫俗子,遂向其拜道:“这位官人相貌不凡,妾有意向官人请教,还望不吝赐教。” 王钰还没有说话,先前出对的那位少年倒叫了起来:“娘子何故厚此薄彼?在下下联,合不合意,你总该给一句话吧?” 李清照闻言一笑,娇声道:“何必性急,且听完这位官人的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