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儿子在蜀中射洪县任知县,藐视中央朝廷的权威,私自立下名目,征收重税,搞得是民怨沸腾。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听说买家卖家都要交税的奇谈怪论。我倒是有个设想,朝廷定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李大人,封大人,你们说呢?” 工部礼部两位尚书,听到王钰提起的事件,就知道今天完了。张罗着修园子的是工部尚书,儿子在射洪任知县的是礼部尚书。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王钰抓把柄会抓到他们头上,按说领头是童枢密,为何王相只字不提?莫非要拿我们当替死鬼? 李封二位,冷汗直冒,此时,只能寄希望于恩师童贯了。可童枢密似乎老僧入定一般,对眼前的态势不闻不问。 “丞相,空口无凭,您凭什么指责下官……”工部尚书封大人先沉不住气了。 王钰走到他跟前,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可就怪了,封大人哪只耳朵听到我在指认你?我只说有人修园子,我可没说是你封大人,你怎么就着急承认了?” 自知失言,封大人突然抢出班去,面朝皇帝跪拜道:“陛下!请替微臣作主!臣入仕以来,忠君爱国,克尽职守!丞相他这是欲回之罪,何患……”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发现面前多以两只脚,浑身一颤,仰头望去,正瞧见王钰那张挂满了笑容的脸。 “封大人,有话,去对大理寺的大人们说。” “王钰!你……”封大人手指王钰,须发倒立。 “来人!摘去乌纱,扯去官袍,以五色大棒,打出宫去!”王钰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殿下武士闻声而入,手持五色大棒奔上前来,摘去封大人乌纱官帽,扯下朝服,不分由说,劈头盖脑打出宫去,直打得他抱头鼠窜,哀号不已。 殿上众官,莫不变色! 王钰牙关紧咬,胸脯不住起伏,继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重新换上一副笑脸。又踱步到礼部尚书面前,尚未开口讲话,李大人却已经惊慌失措,抢出班来,将笏板放于地上,又把乌纱包帽自行摘下,伏地请罪道:“陛下,臣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这就对了,大家脸上都好看。”王钰很满意他的举动,微微颔首,回过身去朝殿外招了招手,四名武士快步入内,架起了李大人,作势欲打。 “住手,李大人年事已高,就不必打了,还是让他坐着轿子去大理寺吧。” “谢陛下,谢丞相。”李大人微闭双目,低声叹道。王钰今日重拳出击,置五色大棒于殿前,摆明了是要清除朝中异己,同时,也是向皇帝,向赵广,甚至是向童贯示威,希望他们好自为之。可怜,自己与封大人,作了那杀鸡给猴看的鸡。早知如此,又何必跟着枢密相公谋划此事。 顷刻之间,六部尚书已去两人,户部与吏部两部尚书因职权旁落,本就出缺,刑部尚书由孟昭兼任,兵部尚书又是王钰本人,三省六部尽入王钰之手。若再罢三司,呵呵,整个中央机构,全是王钰的人。而在地方上,长江以北,上起幽云,下至京南路,分别驻守着种师中,林冲,呼延灼,全是王钰亲信。长江以南,除赵构所占据的两路外,两处大营是王钰嫡系兵马,一个卫戍区是王钰旧部。正所谓,权倾天下,威加海内,皇权旁落,相权鼎盛。 王钰回到玉阶之上,冲赵桓拜了一拜之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垂手肃立,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赵广神色阴沉,怀抱着金锏犹疑不决。谁也不曾料到王钰今天会来这么一手,人非圣贤,敦能无过,朝中大臣,又不是圣人,哪能没有一点小节上的过失,可偏偏抓在了王钰手里,便大做文章。如今,朝野内外,全是王钰心腹,较之当年的蔡京,有过之而无不及,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只怕将来有朝一日,这大宋天子,也会改姓王!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退朝。”赵桓眼见朝中生出变故,惊恐不安。散朝之后,百官行色匆匆,急先恐后步出朝堂。赵广神色黯然,怀抱没有派上用场的金锏,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唉,天要亡我,无力回天呐。 童贯显得格外失落,来上朝时,簇拥着自己的那帮同僚,此时全不见了踪影。王钰啊王钰,养虎为患啊。 “岳父大人留步。”背后响起王钰的呼唤。 童贯刚要抬脚走下台阶,听到这一声,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王钰赶上前来,躬身一揖,执礼甚恭:“岳父大人,下月初五,是您大寿,素颜与小婿商议,想给岳父大人好生操办一番,不知您意下……” “王爷,你还想替老夫操办大寿?这可担当不起,如果你还念着老夫往日的好处,或者看在素颜的面上,就让老夫多活几年,拜谢。”童贯冷哼道,说罢扬长而去。 王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失,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