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闻言,忙说道:“是极,送交大理寺,按律处置!”陈东忠心为主,反倒落了个罢官夺职,心里激愤难当,大声疾呼,声震朝堂。吴用一怒,放声喝道:“殿前武士!将这犯官拿下!” 宫廷内卫,全是南府军负责,一听吴用召唤,四名金甲疾步上殿,三下两下,扯去陈东乌纱官袍,就往殿外拖去。陈东却是凛然不惧,从头到尾,骂声不绝。从臣见状,都在心里暗叹,陈东固然忠义,却是不识时务,迂腐,迂腐啊! 当日早朝,在王钰力主之下,赵桓只得下诏,御驾亲征,讨伐赵构。王钰从湖北卫戍区,京南卫戍区,四川卫戍区各抽调兵三万,又于南府军中,调关胜,索超,徐宁三部,共计十五万人马,从京师造办局调出一百门新铸金轮炮,整军备战。又从林冲麾下,调回种霸担任先锋将军,领五千精锐骑兵先行一步。一应粮草军需,都由殿前司太尉韩毅调配。 大军齐备,定于六月十八,出师讨逆。天子离京,一应国事,均交由赵广,尚同良,孟昭三人负责。 “哼!老子混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碰上这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儿!我好心好意,将他点了状元,本是看他有骨气,有魄力,要好好培养,将来也可大展雄才。谁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我!娘的,这不知好歹的穷酸!”王钰在他的书房里指天骂娘,怒不可遏。也难怪,陈东是他看上眼的人才,本来想好好培养一下,提拔快一些,谁想到,陈东居然作出这种事情。 耶律南仙在一旁瞧见他急成这样,好言劝道:“官人,何必与这等穷酸生气?有道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就会夸夸其谈,空言误国。自古成大事者,有几个是从学堂出来的?反正他也已经被罢官夺职,打入大牢了,我看,就算了吧。” 王钰两眼一翻,仍旧不休不止:“算了?你当我只是气他恩将仇报?我更可惜这个人才!今科的进士里面,大半都是夸夸其谈的穷酸腐儒,成不了器。就这陈东,我还看得上眼,唉,可惜,可惜了!”王钰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好像什么宝贝被人家给摔了。 耶律南仙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也是束手无策,正着急时,却见门口人影晃动。定睛一看,原来是耶律南仙和红秀。 “官人,什么事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童素颜在红秀的搀扶下,摸索着踏进书屋。王钰一看到她,一肚子怒火也化作了满腔柔情,忙上前去,接过她双手,展颜笑道:“没事没事,倒把你给惊动了,这是为夫的不是。” 耶律南仙紧跟上来,冲童素颜就拜了下去:“见过夫人。”耶律南仙虽然极受王钰宠爱,可毕竟只是妾,而童素颜是正妻,见到她,可是要下跪的。好在童素颜为人宽和,向来不端元配夫人的架子,与耶律南仙处得不错。 “哎呀,怎么又来了?南仙,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兴这个。”童素颜笑颜如花,抽出一支手去扶耶律南仙。 “对对对,在我宝国公府里面,咱们不兴这个,来来来,都坐,红秀,你也坐。”王钰娶了一妻一妾,只是这宝国公府忒大,平时几个人难得碰到一起。这会儿,那股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四个落座后,童素颜开口问道:“南仙,是谁惹咱们官人生这么大的气?” 耶律南仙苦笑一声,叹道:“倒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人,就是今科的状元,陈东。今天早朝,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官人,让官人下不了台。” “陈东,可是当初率领数百太学生,上奏请愿,要诛杀六贼的那个学生领袖?”童素颜又问道。 “正是,官人就是看他有才能,所以想悉心培养,谁想他这么不懂事,自毁前程。”耶律南仙回答道。 童素颜一阵沉吟,忽然转向红秀问道:“红秀,你给相爷读唐书,读到哪一段了?” 红秀听夫人这话问得古怪,仔细一想,遂答道:“读到长孙皇后,劝谏太宗不杀魏征那一段。” “哦,这一段,长孙皇帝贤良淑德,克己奉公,为后世女子楷模。今夫君以小事而震怒,为妻愿效长孙皇后,劝谏官人。陈东为人正直,急公好义,忠心爱国。他当堂弹劾官人,让您下不了台,这虽然冒犯官人虎威,但念其忠义,不应加以重罚。这等贤才,正应以德报怨,使其归心,受官人驱使,以立不世之功业。”童素颜虽是女流之辈,便其才智见识,只怕远在男子之上,正应了那句“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