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看见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儿子,当即就哭出声来。 “我的儿啊,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丢下你娘了,老三!我的幺儿哦……” 哭得十分悲痛,在场的人都红了眼睛。 “娘,爱学还活着,你别先哭坏了身子。”林若云走过去将她扶到椅子上。 “还活着?”吴氏一下止住哭声,“那他怎么不跟我说话?我都唤了他多少声啊~” 林若云不忍说植物人的事,只道:“医生说他脑子受了重击,里头有血块,暂时醒不了。” “那就是说等脑子里的血散了,老三就能醒过来,是吧?” 吴氏目定定的望着林若云,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林若云别开了眼,不敢回答。 吴氏没等到答案,却自言自语道:“对,等血块清了,老三就能醒过来,老三能醒的。” 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早知道会出这挡子事,当初说什么都不该让你进厂子的,我宁可你像从前那样痴痴傻傻,可至少无病灾啊。” 这话很得李氏和刘氏的心,无病无灾、平平安安的活着最好。这一年小叔子家里吃香的喝辣的,羡慕死她们了,也多次怂恿自家男人去考煤厂,可出了这事,虽然也很心疼叔子,但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家男人没有进厂,没遭这难。 五点钟的时候姐夫丁解放来了医院。 陈老爹问他:“解放啊,厂子里查清楚缘由没?领导们打算怎么处理?” 丁解放把手搭在床沿上,长叹了一口气,“都查清了。” “爱学他们这一班里有一个新学徒,今天头回下井。他有烟瘾,上工的时候烟瘾犯了,就在倒煤的空当儿抽了根烟,结果到了井边还没抽完,就扔边上,然后引起了爆炸。” 李氏虽然爱说酸话,看不惯老三俩口子的日子过比她好,这回儿也替老三觉得无辜,骂道:“这人咋回事,哪里去抽不行,非要在井边抽。这下可害了不少人。” 别人不清楚,林若云却是清楚的,陈爱学考试的时候她也看了安全手册,还帮着出题测试,因此上面的内容她都记得。 “姐夫,那个人为啥下井还能带烟和火柴进去?那安全守则里说了,下井的时候不能带易燃物进去。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带进去的?” “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他怎么考进去怎么当上工人的?” “如果是故意的,他这是犯罪,必须得抓去劳改。” 丁解放说:“那个人已经没了,当场就被炸死,他离得太近。” 吴氏啐道:“活该,这个害人精!自作孽,不可活。” “他自己都被炸死了,说明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那个规定,不然哪有人不怕死。所以,他是怎么进厂的?”刘氏脑子也慢慢转过弯来。 丁解放只能说出实情,“那个人是厂长的远房亲戚,没参加考试,直接进来的。” 李氏一下尖叫起来:“没参加考试?那怎么能当工人啊!这不就是走后门嘛?果然走后门的不是好东西,看这害人精害惨了多少人……” 说着说着她声音渐小,意识到不对劲,前阵子她也想让老三去跟领导说情,给爱国开后门进厂呀。 要是爱国真进去了,不幸跟那个害人精编到一班里,那指不定爱国这会也躺医院了。 或者爱国也带了啥不该带的东西,惹了祸害死了人,那可就是连累全家连累几代人啊。 李氏背后发凉,这事不能想不能想。 同时,她心里也打定主意了,以后不走后门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