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在半路就下了车,没有跟着回徽商会馆。 他是不想让程儒在这件事情里陷得太深。 毕竟程儒是金陵的坐地户,而屈臣的位置在那儿,若知道程儒竟然帮着自己闯入了他的住所,以屈臣的手段要对付程儒那是小菜一碟。 虽然程儒自己很是无所谓,可是许可却不能不当一回事。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许可心想,假如屈臣回去看到这幅油画不见了会是什么个样子。 望着茶几上放着的这幅油画小品,许可一脸的愁容。 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出这幅画藏着什么秘密,当时拿走这幅画只是凭着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这幅画有问题。 屈臣的书房的墙上挂了几幅字画,但却都是国画与书法,而且全是名家的手笔,而许可在他的书架上看到的书籍也都是传统国学的,连一本外国的图画都没有,这说明屈臣于文化方面相对守旧,偏偏怎么就会有这么一幅西洋画,还是挂在墙上一处显眼的地方。 这让许可觉得很不正常,从心理学的角度而言,如果你想藏住一个秘密,不让人发现,最好的办法并不是设法把它放在别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那样反而很容易被挖出来,因为对于有心人来说,他更多留意的就是那些看似最隐秘的地方。 相反,把秘密很随意地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就很可能被忽略,谁都不会想到那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灯下黑”。 叶辰给许可泡了杯茶,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 叶辰不懂画,更别说西洋画了。在他看来这画就像是在布上刷满了油漆,不过这五颜六色看起来还真有些意思。 “这些鬼佬竟然用油漆作画。”叶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许可扭头看了叶辰一眼,笑道:“这不是油漆,是专门的油画颜料,主要是色粉加了媒介剂,色粉就不必说了,至于媒介剂一般是干性植物油,用得最多的是亚麻油,也有用鸡蛋黄调色的,西洋的油画其实是很讲究的,其实你看到了成画几乎是层层颜料的叠加最后形成这样的效果。” 许可竟然还有心思向叶辰科普油画的常识。 他点了支烟继续说道:“别看这一层层颜料的叠加,那是很讲技巧的,首先就是肥盖瘦,所谓肥瘦是以每一层颜料的含油性来区分的,含油量大的称为肥,反之少的则为瘦,肥盖瘦,色层衔接好,那么画质的稳定性也强,如果忽略了这一点,那么下一层颜色就很难抓住,会脱落,其次么,色层的衔接也是个技术活,衔接得不好两层颜料间就会有空气,会拒色,覆盖上去,色层之间会留下气泡,那么就只能靠静电附着,这样在干燥的过程中便会层层脱落。” 许可说到这儿整个人都呆住了,而叶辰也并没有真正听懂,这些太专业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见许可发呆的样子,叶辰有些奇怪,轻声叫道:“先生,你怎么了?” 许可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他突然一把抓过那幅油画:“我就说这幅画为什么感觉有些怪异。” 他把画递给了叶辰:“有没有感觉到这画布的潮湿。”叶辰试了下:“不太明显。” “当然不明显,但我敢肯定这画每隔两到三天它就会被用湿毛巾浸润一次。”许可脸上有些欣喜。 叶辰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为什么?” 许可回答道:“因为要保持它不会因为太干燥而造成色层的脱落,我敢说,秘密就在某一个色层中!” 叶辰瞪大了眼睛,许可见他一脸的茫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多读些书没有坏处的,就像现在,但凡你懂一点油画的常识也不会觉得这般的惊讶了。” 屈臣每晚都会在书房看一小时的书才会休息。 当他推开书房的门,便发现对面墙壁上的那幅画不见了。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那幅画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对着楼下叫了一声:“来人!” 一个年轻人小跑着上楼到了他的面前:“处座。” 屈臣眯缝着眼睛,眼里透出森森的杀气:“把今晚值守的人都给我叫上来。” 不一会,就有七、八个人进了书房,笔直地在屈臣的面前整齐地站成了两排。 “谁能够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屈臣冷冷地问道。 这些人相互对视着,眼神充满了莫名,这一个晚上都好好的,哪有什么事发生?可是屈臣这么问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到底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