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气放晴,雪色融化,远山露出它淡淡的轮廓。 菩提庙后山。 光秃秃。 偶有银杏叶铺陈在地,天空无飞鸟。寂寂无人闻。 直到……安阳王风于则到了。 “安阳王,你……终于来了。”观尘大师蹲在石头上,望着安阳王,蜡黄的脸色上,有些阴郁。 藏了这么久,终于现了身。安阳王的心里,俱是笑意。 他回头望着飞鹰,“菩提庙外等我?” “末将领命。”看着安阳王一人在此,他着急忧虑。 但是他仅仅回头看了两眼,才走下菩提庙后山。 今日一早,刚从皇宫出来。 观尘大师就让人给安阳王带了口信。 菩提庙后山相见。 安阳王走近观尘,绕着他走了一圈,“身为北昀国皇族,竟然为了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出家为僧,大师可真是……重情重义的人!” 被嘲讽已经在观尘大师的意料之中,他偏过头,望过去,突然间念起了那首《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风于则,为了你一己之私,陷害临水国忠臣良将无数,你心——可安哪?” 观尘大师伸出手,布满鱼尾纹的眼眶里,泪光盈盈,愁肠百结。 可风于则并没有为此难过,他仅仅是笑,笑得张扬,笑得冷漠,笑声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痛苦。 “一己之私,那你呢,大师,口口声声为严番报仇,为你的兄弟报仇。可最后还不是在这里耍耍嘴皮子,还妄图跟本王谈什么善恶?” 他越说越来劲儿,全没顾及地往对方跟前走。 “大师,你来到北昀国,是为了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嫁给别人,同旁人恩恩爱爱时,你又能做什么?我风于则不过就是奉了陛下的令,处决一个叛国求荣之徒。” “一派胡言!”观尘大师从石头上站起,那冷淡的瞳光,面无表情的脸颊,都是对风于则居心叵测的憎恶。 可安阳王并没有为此难过,他甚至朝着观尘,走了两步,问了几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你可知郁长亭为何要杀你?” “为何?” “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你和严番根本不是心甘情愿地归降!”安阳王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这里边,有他亲自写的一封书信。” 他将书信扔出,书信因为他的力,飘出好远。 褐色僧衣一卷,书信落到了观尘的手里。 观尘慢悠悠地将书信打开,陡然间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他摇头,双眼瞪得老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何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没有这个可能,郁长亭为何假扮你,也要去教清扬心法。又为何不愿意说破?!这里边的关联,你就从来没有想过?” 观尘大师看着那书信,有些失魂落魄,有些懊恼,还有些迷茫。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拈着书信,在痛苦和绝望中,圆寂了。 飞鹰赶来时,微感好奇,“王爷,那和尚……” “他已经死了。” 死了?连飞鹰都没看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刚刚上来的时候,只注意到自己的主子同观尘大师说了些话,给他看了一封书信。 仅仅因为一些话和一封书信,就死了。 这实在有些惊世骇俗。 “走吧!” “王爷,他……” “处理一下,就回王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