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交道的不多,这会儿见到小张氏,回忆了一下卫兰香怎么喊她,才小心翼翼开口:“婉云,是我,谷子,不是别人。” 脚下全是雪,好在陆谷穿得棉鞋,没有那么冷。他把怀里的两个馒头拿出来,小声说道:“我给你送两个馒头,不热但是软的。” 李婉云慢慢从树后探出个头来,第一眼却不是看陆谷,而是看向他身后,见没有张正子的身影才抹了把脸上的泪。 天太冷,她穿得实在单薄,没个热乎劲,沾在眼睫毛上的眼泪都结成白霜了,因挨了打,头发都扯乱了,披头散发乱糟糟,脸上泪痕血迹都有。 沈玄青和张正子同岁同辈,因此就算张正子先成亲,陆谷也不用喊李婉云阿嫂什么的。 “汪!” 狗崽叫了一声,吓得李婉云一缩,陆谷连忙学沈玄青喝止了狗崽。 狗也是会察言观色的,狗崽面对张正子时咬个不停,此时见着李婉云,觉出她的弱势来,后面就不叫了。 陆谷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李婉云才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两个馒头狼吞虎咽,被噎住后也顾不上别的,抓一把雪就往嘴里塞。 “你别和人说我给你馒头,不然……”陆谷皱起眉,小声道:“不然我可能也要遭殃。” 李婉云嘴里塞满吃的,闻言拼命点头,眼里也不知是噎的还是怎的,流出泪来。 陆谷不敢在山上多留,怕被人看见,要走时没忍住小声开口:“那你要不要回去,山上太冷了。” 他说完这话脸上满是愁云,回去了又能怎么样,万一张正子不顺心又打她。 李婉云吃得很快,最后一口咽下去,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他要是没消气,回去又是一顿打。” 能活着谁不想活,何必饿死冻死在山里,她跑上山见张正子没有追来正是因为不想冻死在山上,张正子常打她,知道她胆小怕死,不用找就自己回去了。 可这会儿就算回去,张正子和老张氏气性没摆顺,又要打骂她该如何是好。 被打之后不是没回过娘家,可每次张正子去接她,娘家爹娘说她已嫁了人,不好再管,顶多就是骂一顿张正子,头一次被打回娘家的时候,她娘家人还揍了张正子,但还是没用。 每每在娘家的时候,张正子才像个人,脸上赔笑说再不敢了,回来安生几天,一旦他那个娘发作,就又会打她,如此来回数次,连爹娘都疲了,她也被磨搓的逐渐认了命。 苗大娘曾经想帮她,却被老张氏挤兑谩骂,这会儿见着陆谷,李婉云也不敢求他收留自己,再说陆谷一个新夫郎,在沈家也不大能说上话。 就这么走了,留小张氏一个人在山上,陆谷于心不安,他脑子笨想不到好办法,咬咬牙说道:“要不你藏到屋后去,别在山上待,到晌午我找着空子,再给你送些吃的。” 李婉云看着他,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好,我看晚上他们气消了再回去,夜里人静,怕人听笑话他不会打我。” 说定以后,陆谷就先带着狗崽下山了,小张氏一直等到看不见他,才小心往村子后面去了。 陆谷回来也十分谨慎,沈家盖房时为防贼没设后门,他只能从屋后绕到前院,刚转出来就和沈玄青打了个照面,吓得一个激灵立马停住脚,眼睛都睁大了。 提着篮子的沈玄青买豆腐回来了,不曾想还没进门就看见他从屋后回来,开口问道:“你去后边做什么?” “我、我……”陆谷不善撒谎,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沈玄青眉头轻皱,不知他是遇到了什么事,但见他身上没脏没伤,再次问道:“做什么了还不能跟我说?” 又起风了,杵在这里不是个事,他边说边往家里走,陆谷也跟着回来。 因见陆谷只有慌张没有惧怕,身上更是没伤,沈玄青没有太多担忧,还说道:“今天买的多,回头炸豆腐炒辣豆腐或是做豆腐汤都成,还买了豆皮,切成丝炒热凉拌都成,头先不是在杨显大哥的酒馆里有卖豆皮包子的,你想吃就试着包一下,没包好也不打紧。” 把竹篮放到案板上,他没有出去,等着陆谷的话。 “张家又打人了。”陆谷声音很小,如实把小张氏被打上山的事情说了,因着对沈玄青的信任依赖,最后他也把自己拿了家里两个馒头的事告诉了沈玄青。 怕沈玄青说他偷馒头给别人,说着说着他就低了头,不敢对视。 原是这样,沈玄青见他如此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无奈轻叹一声,说道:“这是咱们家,你想拿几个馒头就拿几个,谁还能说你不成?” 咱们家。 陆谷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