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摆,洗碗又不是什么费力气的大活。 她从旁边拿了另一个木盆,舀了清水将陆谷洗好的碗放进去涮了涮。 有人帮忙,陆谷很快洗完了,刚想端着脏水出去泼掉,就被纪秋月抢了先,手上没了活计,他站在厨房眼神一阵怔愣。 纪秋月将空盆放好,对他说:“今日都乏了,舀些水洗洗就睡吧。” 陆谷讷讷点头,沈雁关好了院门,跟着纪秋月一同在院里洗漱,她擦着脸转头见到陆谷可怜巴巴的局促模样,指着自己的盆说:“要不你用我的?” 说完她才想起来,二哥房里是有新人用的新木盆的,可再一想,那本该是给陆文用的。 虽然二哥说买下了陆谷,可她确实不知道陆谷在家里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算了,你就用这个。”沈雁弄不明白这件事,圆脸蛋上透出几分愁闷。 成亲琐事繁多,沈家全家从天不亮就起来忙活,到了下午又到安家村跟人吵架打架,说一句身心俱疲也不为过,纪秋月和沈雁草草洗完后就各自回了房。 院里只剩陆谷一个人。 天已经黑了,沈家没有点灯,不过天上有星星月亮,清清冷冷照亮了院子。 一碗热汤面下肚,有打散的蛋花和油水,让经常吃不饱的陆谷身上有了几分暖意。 他洗了把脸,抬头看着天上半圆的月亮,周围实在太安静了,让他有种好像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孤寂感。 他木讷怔愣,望了许久的明月,最后心想,等十五月亮圆的时候去趟坟里,不然他要是死了,就没人给娘上坟了。 —— 日上竿头,天已然大亮了,沈家柴房里,沈雁蹲在干草堆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草堆里的人的脸。 头上缠着染血细麻布的陆谷没醒,她有点惊,下意识伸手在鼻端探了一会儿,有轻轻的呼吸扫洒,她才放了心。 沈家其他人也都起了,沈玄青正在洗脸,就被卫兰香叫进了房里。 “娘。”他拿着布巾边擦手边说道。 卫兰香歪靠在方枕上,见到二儿子就是一声轻叹,继而才问道:“你打算拿他如何?”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闻言,沈玄青眉头轻皱,显然也没想好,待思索一番后才开口:“娘,就他了。”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卫兰香还是恼恨得垂了下腿,一腔懊悔说都说不出来,抿着嘴满脸不甘和难受。 沈玄青知道自己老娘心中所想,原本想给他娶个好夫郎,却成了陆谷,可经此一遭,让他对成亲没了任何念想和期盼,低声劝道:“欠了舅舅家十两银子,说了明年五月还,这个不提,还有半年就到年节了,都要钱,倘若相看下聘再折腾一次,也不知要投进去多少银钱,还债还到何时才算清。” “唉。”卫兰香叹口气,她哪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为沈玄青这次成亲,二十两的彩礼勉强能凑出来,可成亲不止是彩礼,还有其他各种花销,账算着算着,手里钱就不够看了,她只得到娘家借了长兄十两银子。 其实要是沈玄青不愿要陆谷,等债还清,手里有了钱不是不能找,但他们乡下的汉子,年纪一大娶不到媳妇,是要被耻笑的,而且年纪越大还越不好找。 卫兰香一看二儿子眼神脸色,就知道他已有了决断。也罢也罢,拿陆谷凑个数也不算太坏,钱没了,至少能得个人。 她揉着额角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且去忙。” 就此,在陆谷睡着的时候,成了沈玄青的夫郎,并非他昨夜所想,自己是被买来给沈家当牛做马的奴仆。 而沈玄青没有说出口的是,倘若换个人,他不一定会要,之所以认下陆谷,无非就是因为昨日陆谷说的那几句良心话,叫他明白,是和别的陆家人不同的。 也正是因为那两句顶着满脸血说出的话,让沈家其他人对陆谷也没有那么多抵触,况且他们不是那坏了心肝肺的,给个伤病的人一口饭吃也是愿意的。 柴房里。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