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黑暗中只有最深沉的寂静,仿佛容不下一丝多余的色彩。 等玉凌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发现四周充斥着这样令人恐慌的黑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就像是他的眼睛失去了作用。 从不知多么高的吊桥坠落下来,按说他早该粉身碎骨,然而他在黑暗中内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丝伤痕,外伤内伤都没有。 他有些茫然地站起身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丹田,赫然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不再是熟悉的纯白,而是充斥着暗渊之气的幽黑! 玉凌终于反应过来,四周无垠无尽的并不只是单纯的黑暗,而是无边无际的暗渊之气,并且浓郁到了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境地。 他在这里不知昏迷了多久,就算道原诀和古荒诀再强悍,也不可能在他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还抵御得住暗渊之气的侵蚀,这个结果委实再正常不过。 看来,他很可能真的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暗渊了。 想到这个很令人绝望的事实,玉凌却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竟然就这样接受了这个结果。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连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敢确定。最起码,他连怎么离开这片黑暗之地都不知道。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却发现四周还是空空荡荡的黑暗,甚至他伸手摸了摸下方,也是空无一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实实在在地在这里走动。 难道说,困死在这无止无尽的黑暗里,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比直接死亡还让人崩溃的结果。 饶是玉凌心智足够坚定,在孤身一人茫茫然行进了不知多久之后,也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疲倦和绝望。 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没有色彩,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和无穷无尽的漫长时间,这绝对是世间最可怕的酷刑。也许,他应该选择了结掉自己的性命,毕竟早在坠落深渊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直面死亡的觉悟。 但他终究没有将长刀对准自己,他还没有懦弱到需要自杀的地步。 绝望归绝望,他还是在行走,寻找着没有出路的希望,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直到岁月似乎都流淌到了终点。 在他的感知中,仿佛都过去了几十上百年,然而他的头发依旧乌黑,双手一如原样,仿佛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又或许,一切本就是他的幻觉,其实根本没有过去那么久的时间。 只是为什么……他会感觉一切久远到,连记忆中的人都开始变得模糊? 似乎有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黑暗中划过,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他离开这片绝望之地,回归到光明的尘世中来,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却都记不清这些人的长相,仿佛实在隔了一段太悠久的时光。 他依稀记得,他有一个生死之交的兄弟,名字中好像有个“白”字,但他却偏偏喜欢穿红衣,他依稀记得,他有一方自己打拼出来的势力,叫什么什么宗?那里寄寓着他很多的期望。他还记得,有一个松松垮垮很自由的地方,却让人感觉很温暖,那里聚集着很多他所熟悉的人,有男有女,有一袭紫衣的少女,有白衣风流的青年,有迷糊懵懂的小少年,有一位冷傲的蓝衣少女,有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孩儿,还有太多太多的人…… 可惜,他都记不清了,仿佛有什么力量,一点一点抹去了他的记忆。 甚至他都快要忘却,他叫做玉凌。 他隐隐觉得,他似乎应该叫秦岳。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