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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


被推倒的男人恍然站起,衣衫不整就开始发怒:“长安郡主太霸道了些,我出钱叫来的姑娘,你想带走就带走?”

    班媱缓缓起身,手背上还有清歌刚刚滴落下的一滴清泪。她感受着上面的温度,更是一肚怒火,沉沉道:“怎么?杜公子是第一次知道我不讲理吗?”

    她的话没有温度,却足以震慑到杜飞廉。

    清歌是他许久之前就看上的姑娘,花钱欢爱本就天经地义,这班媱算得上什么,跑来坏人好事!他此刻怒火中烧,紧握双拳,上前一步就俯视她,想要从高度上压制她。

    君临天下,权威者站得高,自然就有压迫感。

    可杜飞廉就是个狐假虎威的绣花枕头,一双桃花眼再是怒目圆睁,也抵不过班媱的杏眼瞪圆。对于这样没有威力的俯瞰,班媱从不害怕。

    杜飞廉,你以为我会怕你么?

    她扬起下巴就直直迎上他的攻击,轻扯的唇角透露出诸多不屑。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半步,还是那路上撞见问春二人的掌事跑来调和。

    “两位这是怎么了?”

    他一头是宫里娘娘最疼爱的侄子,一头是常来此处又跋扈张扬的老主顾,他得罪谁都是给自己找麻烦,一时急得焦头烂额,只好嬉笑逢迎着。

    杜飞廉甩袖就摆出一副公子架子:“管事的,小爷上你这儿花钱买欢,中途却有人闯进来把我的人带走,这算是怎么回事?”

    掌事的刚从那头赶来,根本就不明白前因后果,只能两边不得罪地打太极。

    班媱翻了个白眼就笑:“你杜飞廉花得起的钱,我就花不起?这教坊司里都知道,清歌从来都是我的人,何时又成了你的人?”

    “你!”

    “杜公子大可把事情闹大,你就看看,人家闲言碎语,我会不会在意半句!”

    他前两日才在猎场上被班媱压了一头,今日在此处又受她无故欺压,杜飞廉只觉胸中懑怨。

    他从来仗势欺人,也屡试不爽,如今碰上一个比他还要不管不顾之人,他忽然没了办法。眼下门口已经有些闲人探听,再纠缠下难保不会又为城中百姓添上一笔谈资。不如趁着人群还未扩散之际,卖个好名声。

    想着,他穿上外衣,随手便给掌事留下几两碎银,以作安抚。

    这是有钱有权者最爱的伎俩,也是贪钱贪权者最受用的手段。

    掌事的很快就明白他心中所想,两人似在心照不宣中达成协定。

    班媱懒得看他们俩在这嘻嘻哈哈打哑谜,甩了袖子便先行离开。

    这脏东西待的地方,她可是一下都不想待下去了!

    屋内的清歌已经平缓了情绪,再度回复到以前那副清冷的模样,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争执与打骂都是虚幻。

    问春一件一件帮她穿好衣服,指腹擦过她的后背时,忍不住一颤。

    “问春?”清歌知道她在看什么,闭着眼叫她,“不要看。”

    她语气轻柔也脆弱,带着些许的央求。问春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不再去戳中她的痛处。

    班媱甫一回来,看见的便是二人在席间静坐。

    清歌看见她,方才的悲伤悉数敛去,堆出一个会心的笑。她一如往常那般贴心,在她入座之前就帮她斟茶,帮她摆弄,将屋中时常摆放着的那把古筝调试好,好像班媱只是来赏乐一般。

    班媱不喜欢这样的故作平静:“说吧,到底怎么了?”

    “如郡主所见,不过是欢客用强,我受不住罢了。”

    她语气平静,却在说起“用强”一词时,目光微不可见地闪烁一下。

    班媱不是头一回到这欢场中来,更不是那局限于叁寸闺阁的千金小姐。清歌的逃避她看得清楚,也知晓人人均有不愿诉说之事,可是这么逃下去不是个办法。

    “清歌,你要知道,这一次是我偶然帮了你,可下一次,我不见得就在此处。”

    她一五一十地阐述事实,清歌也明白这样的道理:“那么,清歌便多谢郡主这次的相帮了。”

    她不肯说出原由,班媱也没有办法。

    她不是能够读心的达摩,有些事情,比起追问,她更希望清歌自己能说。好在杜飞廉是个好面子的人,这回闹了事,短时间内大约不会过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皇城内,到底是人人都有秘密。清歌是,傅九渊也是。

    她缓缓举起杯盏,闷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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