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搞得他这澹京第一马球手的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居然还不知道收手! 他愤怒之中便欺身至班媱面前:“喂!能不能好好打?” 班媱有些疑惑,怎么?这送到嘴边的球也不喜欢? 她这表情叫师诤言更加愤怒了,皱着眉头便低吼起来:“谁要你送球!你自己能进的球干嘛非要送给我?我用得着你来抢球吗?” 他拧着表情就转身,背影颇有不屑。班媱没办法,实在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难伺候,正忧虑着怎么给人顺顺心气儿,还没琢磨出法子来,一颗球就从那头飞过来。 “班媱!” 她猛地抬头,下意识去捞那颗快要出界的球,顺手就将球挑至高空,一下又喂给了师诤言。师诤言不情不愿地接了球,两人配合得甚好,赢得一片掌声。 毕竟还是拿了分,师诤言不好发作,只能憋着一股气,等着赛后再跟她理论。 人一旦分心就容易出岔子,饶是这对于打马球颇有心得的师诤言亦是如此。 对方飞击过来,他探身就要去扫,却没打准位置,偏离了他想要回击的方向。 眼看着那球又要落入对方手中,班媱一下夹紧马肚,如银蛇一般窜到马背之下,在两匹骏马的夹击之间抢到那颗制胜之球,然后用力一挥,球便飞舞出去,胜负已分。 动作之艰难与优雅并存,一下赢得满堂彩。师诤言不得不承认,那险些被他粗心丢掉的一分,真是由班媱给捡回来了。他远远地看着她,又是欣赏又是不甘。 班媱实在无奈,给他喂球他嫌进球进得不光彩,自己抢了球直接拿分儿,他心里又有怨气。 这人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儿?真没辜负她对他的第一眼印象。 她惋叹,也不由得为自己看人识物的本事喝彩。 不过闹了矛盾想要一朝一夕就能修好,实在有些异想天开。她也没指望这师诤言能够在一两天之内就对她改观,只是尽力地处处不再惹他不痛快。 当然,有些不痛快,是无可避免的。 这闲人们聚在一块儿,不是说些空口白话的诗词歌赋,便是聊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她和池见知那档子事儿,又被人给翻来覆去地念叨。 班媱本也不甚在意,只是这话越传越玄乎,刚传出来时还只说她命格太硬,有些克母,如今却成了她早就不满与池家的婚事,逮着机会便跟人家退婚了。 说的倒也没错,就是听起来有些不舒服罢了。 那些姑娘们嚼舌根时她正巧就在廊后休憩,动静小,人家便注意不到她的存在,说起闲话也更加放肆。 “那池家二公子与她定下婚约,她这头一回正式去见池家主母,人家就因病而逝,以后怕是找不着别的好人家了!” “那她还敢主动找池家退婚?亏得池老爷愿意答应!” “答应也好,早些退了才能早些给池公子寻一门更好的亲事!免得这不详之事再度发生!” “也是也是。那这长安郡主可是有其他属意的郎君?有哪家愿意答应吗?” “你说,她刚祈福完下山,就找人家退了婚。刚退婚没多久,又日夜流连于教坊司,什么人家敢要这样的媳妇儿?我想,那池家二公子怕也是庆幸这桩婚事没成吧。” “兴许吧。那这样说来,长安郡主怕是再难寻觅到好人家了。这性子怎么也得改一改才行啊!” “我看不然。” “怎么说?” “看得上这副性情的人,也不见得没有,只是他们二人应当没有机会了。——你入京晚,这些事情有所不知。十年前的澹京城里,长安郡主与那人可是同进同出,搅得这周围不曾安宁。人都以为这婚事是板上钉钉了,谁知后来郡主被许给了池家,那位名冠京城的公子哥儿,也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中了。” “你说的是……” “就是那青林寺里被折断的梧桐枝,可惜啊,如何青灯礼佛,都只是个翻不了身的罪人……” 她话没说完,小廊转角处就跳出来一个身影负手而来:“这山里头还真是虫鸟多,到处叽叽喳喳,吵得本公子头疼。等会儿还是得告诉郑暄,这林子里啊,可不要什么鸟儿都放进来了!二位姑娘,你们说对不对?” 他嘴角衔着笑意,眼里却全是怒气。两位小姐被他吓了一跳,连连欠身告退。班媱躲在那廊道之后,笑得开心。 “什么人!”他定睛去看那隐在墙后的身影。 片刻,班媱从那轩窗处探了探头,然后绕道出来。 师诤言有些讶异:“你就躲在那后面,听人家说你八卦?” “说的挺有意思的,也句句无虚言,有什么听不得的?”班媱坦言,笑得意味不明:“倒是要感谢小侯爷,出言相助了!” “也不是帮你,单纯看不得人家嚼舌根而已。”他低了低头,他瞥了眼若无其事的班媱,敛眸便转身去。 班媱昂首看看他背影,忽然发现这人也没那么讨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