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凌乱的鸟窝。 “大叔!” 元墨招呼他。 封青打量她,目中有赞许之色:“好小子,我没有看错人,你竟然替天行道杀了那妖物,还能全身而退。”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收到的第一份夸奖,只是万没想到是这种内容。 她看了看身边的“妖物”,“呃……封大叔,我是被冤枉的,家主大人也好端端的,你瞧……” 她的话没能说完,封青的脸色已经大变。 他一认出姜九怀,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几乎是跳了起来,声音里挟着极其浓烈的憎恨与怨毒,“你这弑父弑母的妖物,怎么还不去死?” 姜九怀身形挺拔,森冷之气无风自动,淡淡道:“既是妖物,哪有那么容易死?” 封青大怒:“你还有脸来这里?” 元墨忍不住道:“”封大叔,你听我说……” 姜九怀打断她的话,直接向她伸出手。 她掏出那片琉璃,放在他的手上。 姜九怀拈着琉璃片,向封青道:“我不是来同你废话的,封青,这片琉璃,我要你为我做件事。” 封青浑身都是抗拒:“这是我给这小子的!” 姜九怀平静地道: “她的便是我的。” 封青立即望向元墨。 元墨点点头。 封青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平白让给别人?” 元墨还没答,姜九怀道:“她的人都是我的,何况是一片琉璃?” 封青整个人呆滞了片刻。 元墨悄悄地替他的心脏默个哀。 “你……你……”封青面对姜九怀,竟是辞穷了。 姜九怀淡淡问:“办,还是不办?你自己立下的规矩,是破是守,你自己定夺,我只等你三息时间,一,二……” “三”字还没未口,封青一把夺过那片琉璃。 “算我倒霉!”他恶狠狠地道,顺便恶狠狠地瞪了元墨一眼。 元墨知道,他是把她前面的所作所为全当成了姜九怀的安排。 我冤枉啊…… 元墨还待解释,姜九怀一把拉住她的走,走向那间茅屋。 茅屋内只放了一领草席,没有床没有桌椅,甚至连灯都没有一盏,放眼处空无一物,屋顶还破了个大洞,星光轻盈地坠下来。 元墨朝外面看看,已经不见了封青的人影。 姜九怀在竹席上靠墙坐下,“别看了,他不会和我同在一个屋檐下的。” “为什么?”元墨东摸摸西摸摸,在墨漆漆的角落找到一只眼熟的包袱,打开一看,正是自己送给怪老头的棉衣,崭崭新新,纹丝未动。 “因为他觉得是我烧死了他的主子,而他却不能杀了我替主子报仇,他只好惩罚自己,你看看,便是囚犯也过得比他好些。”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才该和你的母亲一起去死!而不是他!”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你们,你和你的母亲一起逼死了他!逼得他不得不去死!” ——“风家的人和姜家的人在一起就是诅咒,是诅咒!” ——“是你们害死了他!” 隔着多年的光阴,封青的话还响在耳边,他当时身上有浓重的酒气,五官扭曲,脸上有泪痕。 平福把他赶出去,气得大骂:“灌足了黄汤不知道老老实实挺尸去,偏要来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一把年纪全活到了狗身上!” 想想,还是气不过,尖声道:“当初是谁死乞白赖非要取我们家公主的?是你主子!他自己发疯,一把火烧死了我家公主,咱家还没找他算账呢!” 在姜九怀的记忆里,平福和封青一直是不和的。 就算是应各自主子的要求,也只不过是在重要的节庆之日向对方扯出一个又硬又假的笑脸而已,平福还会附赠一个白眼,封青则低语:“娘娘腔。” 作对多年,他们当然知道怎么戳对方会比较疼。 平福被戳得当即炸毛,家主和公主又要准备劝架。 而他则坐在父母的怀里,笑嘻嘻看着这两人吵吵闹闹。 当时觉得,好热闹,好好玩。 “那次他们大吵了一场,从来没有吵得那么厉害过,因为一直以来为他们充当和事佬的人已经不在了。” 姜九怀声音像屋顶漏下来的星光一样淡薄,“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姜长信说,原本给他安排了一份差事养老,但他不要。” 于是他便理解为,封青不要姜家了,走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