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 踏着的花枝蓦地断裂,元墨脚下一空。 “小心!” 姜九怀想也没想,便张开了双臂。 元墨带着断枝的花枝从天而降,扑在姜九怀身上,带着姜九怀一起滚落在积雪上。 头顶花落如雨。 地上雪溅如星。 花瓣轻盈得像是能凝滞在半空,香气布满整个天地,整片梅林像是被神仙小心地从世俗中捧出来,自成一个小世界。 息息相闻,四眸相对。 时间仿佛凝固。 太近了。 姜九怀觉得。 漆黑光润的眸子,被雪光映出一层莹光的脸颊,因为愣神而微张的双唇……近到,让呼吸停顿的程度。 一片花瓣从元墨的发上坠下,落在姜九怀的脸。 微微凉,微微痒。 一时间竟感觉不到疼。 “阿九!”元墨惨叫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呜呜你的手……” 神仙的术法被打破了,凝固的时光消散,断枝与花落了一地,姜九怀的右臂剧烈地疼起来。 “闭嘴。”姜九怀吃力地道,“小点声。” 元墨扶着他起来,心惊胆战,两手发颤。 “镇定些,扶我回去。”姜九怀吩咐,“不要让旁人看出端倪。” “好、好的。”元墨声音有点发抖,她努力镇定,还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脸色发白,却很难遮掩。 姜九怀叹了口气,抽出被她扶着的左臂,揽住她的肩头,半边身体的重量支撑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却像是他亲密地搂着他的男宠。 于是整个姜家的人都看到了,家主对他的男宠真的是十分宠爱呢,便是走在路上,也搂搂抱抱毫不避嫌。 回房之后,元墨立刻剪开姜九怀的衣袖。 伤口果然裂开了,血已经湿透了冬日厚重的衣裳,再拖上一会儿定然会在路上留下血迹。 这样的伤口元墨处理不了,姜九怀让小七去请了姜三爷来。 姜三爷一看大惊失色:“昨天换药时都已经大好了,怎么会这样?” 元墨凄然道:“都是小人——” 姜九怀打断她的话头:“是我想去折梅,没想到雪地路滑,跌了一跤。” 姜三爷道:“那也是下面的人服侍不力,该罚。”一面说,一面已经打开医箱,开始替姜九怀清理包扎。 姜三爷聪明绝顶,琴棋书画,医卜杂术,样样皆精,尤其是因为姜九怀的缘故,医术钻研得比旁的更要精通一些。 他替姜九怀上好药,包扎好,严肃地看着元墨:“你过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姜九怀便道:“阿墨,去传饭,我饿了。” 元墨左右看看,为难。 姜三爷瞪姜九怀一眼:“你太纵容他了。” 姜九怀道:“这点伤算什么?我早习惯了。”再说,元墨若是出去挨罚,谁来陪他吃饭,谁来在他身边打转? 元墨听得这句,心里面细细地一疼。 姜三爷听了显然也不大好受,淡淡吩咐元墨:“主子疼你,你也该懂得知恩图报才是,以后要好生伺候,绝不能再出岔子。” 元墨乖乖道:“是。” 姜九怀瞧着她被人训得夹起尾巴,心里不知怎地就有点不大舒服,道:“三伯,我要吃饭了。” 姜三爷犹不罢休,又叮嘱了一顿,让元墨注意这段日子姜九不得食辛辣生冷之物,不得忧愤怨怒,最好好睡早起,每顿多吃些……总之是唠唠叨叨了半天才离开。 元墨心里愧疚得要死,把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晚饭时服侍得比平时更为细致精心。 可姜九怀大约是伤口疼,胃口并不怎么好,比往日的饭量少了一半。 元墨忧心忡忡。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翻来翻去,好似煎鱼。 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姜九怀接住她的模样。 其实地上有雪,摔着也无妨,她身轻体健的,就算摔着了,过不了两天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可他呢?明明伤还没好,平时又睡得浅,这会儿一定还没睡觉吧? 越想越觉得睡不着,正要披衣裳去看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