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锋毛油光水滑,像是一团驯服柔顺了的火。安宁明眸皓齿,肌肤白里透红,唇上涂着殷红口脂,一张小口当真与樱桃不相上下,又比樱桃更胜两分,单瞧色泽,已经胜过此时的梅花。 她身后跟着个女宫,手里抱着只美人耸肩花瓶,插着一枝横斜梅花,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开得十分精神。 古凝碧起身行礼,款款道:“此曲是上古遗曲《清焦令》,只有半支,凝碧不才,斗胆将其补足,公主觉得难听,定是凝碧才疏学浅的缘故,不是这曲子难听,毕竟连陛下都盛赞这首曲子呢。” 安宁公主道,“就是你补的那一段不好听!” 古凝碧道:“请问公主指的是哪一段?” 安宁公主噎住了,干脆一跺脚:“我管你难听好听,你编这曲子不就是想去勾引九怀哥哥么?怎么,九怀哥哥见不着,就要走他男宠的门路?” “怀兄精通音律,凝碧编成此曲,确实有请怀兄鉴赏之意。只可惜时机不巧,只在前两天见了怀兄一面。”古凝碧淡淡道:“公主身份高贵,又有大长公主撑腰,想必是随时都能见得着怀兄吧?凝碧可着实羡慕呢。” 这些天古凝碧好歹见着了姜九怀一面,安宁可是一面也没见着。 安宁公主登时大怒,扬起手就要抽古凝碧一嘴巴。 古凝碧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怎地,竟没有闪避。 只是这一巴掌并没能抽下来。 安宁公主的手停在半空,元墨握住了她的手腕,且握得十分有分寸,力道不轻不重,还隔着一层衣袖,一握即松,丝毫没有多停留,十分斯文有礼。 安宁公主更怒:“是谁给你的胆子?难不成你的主子有话在你心里,让你护着她不成?” 安宁公主身为这一辈唯一的公主,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要星星要月亮,也有人想尽法子给她摘去,说一句万千宠爱于一身丝毫不为过。 可偏偏就在姜九怀这里栽要跟头,偏偏这又是她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使命,当下就红了眼圈,拼命忍着。 世上的女孩子在元墨心里都是花朵一般,元墨最见不得女孩子难过,柔声道:“公主莫要动怒,怒则伤肝,肝气不顺则肌肤不润,肌肤不润,则皱纹易生,所以有句老古话,脾气越大,老得越快呀。” 跟着扶安宁公主坐下:“再者公主要是真打了郡主,事情必然要闹到家主大人面前,到时候理亏的还不是公主您?” 安宁公主是在后宫中看惯风浪的人,方才是在气头上,这会儿停下来一想,确实,真闹到姜九怀面前,只不过是给古凝碧装委屈扮可怜的机会罢了,自己能讨到好处吗? 她瞪着古凝碧:“你故意的!” 古凝碧苦笑:“公主实在冤枉我了。” 元墨也帮着道:“公主确实误会了。姑娘家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脸,试想一下,公主您一巴掌下去,手上还戴着戒指,万一在郡主脸上留下点疤痕,郡主这辈子不就给毁了么?谁敢自己的脸犯这么大险?” 又向古凝碧道:“公主性子有些急,想来也是因着这些日子无聊的缘故,还请郡主看在家主大人的面上不要往心里去。两位都是贵客,真要闹起来,家主大人脸上终究不好看。” 要问元墨最擅长什么,除了下水和鲙鱼之外,就是替女孩子居中调和,劝架解怨,一条龙全包。 毕竟红馆是女孩子的天下,女孩子之间总有些小小摩擦,女伎们更是如此。今天我抢了你的客人,明天你又抢了我的客人,明争暗斗的事情层出不穷,元墨在中间既哄且骗,温言细语,伏低做小,总能哄得两头妥帖,天下太平。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