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恢复了冷静,看笑话似的说:“屋内血腥气重,是不是吓到你了。” 美人没有搭话:“殿下杀了她?” “怎么会?”太子嗤笑,“她要以死效忠,孤就成全了她。” 秋仪蹲下身来,抽出地上的人身侧别的帕子。 其实她早该想起,这样粗糙的棉布为何会被她一直随身带着。不像是宫中专门给嫔妃贵人们专门准备的锦帕,倒像是从什么东西上匆匆剪下来的。 她翻开,如她所料——在帕子的一角 有一朵小小的杜鹃花。 在真的触碰到她时,秋仪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没有用的哀痛只是对姐姐一腔孤勇的牵绊。 她先是替兰太妃整理好了发髻,然后是领口袖口。 她牵起她的左手握住一瞬,然后缓缓放在身侧,用帕子将兰太妃的满手血迹擦拭干净。 太子冷眼旁观她平静的举动,反问:“她死了,你为何要收拾?” 巨大的窒息感压的她喘不过来气,但是秋仪知道此刻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会让太子死死咬住不放。 她安静了一瞬,轻笑了一声。 “兔死狐悲。” “唇亡齿寒。” 她意味深长地说:“谁能保证下一个躺在此处的,并非是自己呢?” 这个理由无法辩驳。 太子走下高位,语气半是威胁半是诱哄地说道:“司制大人此刻还不交出国库密钥吗?” 美人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国库密钥,一直在殿下的手中呀。” 暗道中因着前几日接连的大雨,四处都颇为湿滑。 太子的人在前方开道,避免无意中触发了未完全清除掉的机关。 秋仪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双手背在身后上了镣铐。有人粗暴地拉着她在泥泞的路上前行。 齐坞生的人已经围了院子,所用的时间远比太子想象的快上许多。他不知这其中是哪里出了差错,只能紧急带着人离开此地。 唯一的变数是那枚国库密钥。 虽说叫做“密钥”,是因为这是唯一能够操纵国库官员动用其中珍宝的凭证。 但并非意味带着一个“钥”字就是一把钥匙。 在往年的国库掌事手中,多半是象征身份的令牌,或是一道手谕。 秋仪被抓到时,身上并未带任何多余的东西。太子笃定她一定将密钥藏在了某个地方,于是将人留着并未直接处死。 方才在主院她告诉太子,原来密钥就是昔日她握在手中被打落的簪子。 她误入圈套落在太子手中的那一日,曾故意从发中将簪子撞落,在石桌下为齐坞生留下暗语提示。 然后她便一直将其捏在手中。 往往这样明显的东西,太子才不会怀疑。 太子几乎七窍生烟,恨的咬牙切齿。 抓这个女人时他们匆匆行动,谁能注意其中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素银簪子掉到了何处?就算有暗卫留心捡起,在今日慌乱的情形中又如何能找到。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秋仪是否是随口编了一个东西来诓他。 但是当刀尖抵住她的脸侧和脖颈时,她也依旧没有改口。 血线浮在她细白的皮肤上。 美人被蒙着眼睛按在密道的墙壁上,她看起来万分脆弱,像是摇曳在寒风中的花。会在不经意的时刻骤然凋零。 但是从始至终她只有一句话。 也咬死了一件事:“东西只有可能在你手里,太子殿下。” 无奈,他只能将人带走。 出了暗道就是不见天日的丛林,太子的人在泥泞的山路中前行,有人负责封锁住暗道的出口。 秋仪被扔在一边的地上,美人莹白的皮肤和暗色的布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的唇微微濡湿,发丝贴在脸侧。 没有人注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秋仪蜷缩在角落中,宽大的袖口隐住了她手上的动作。她的手指在地上摸索,捡起了一块锋利的石头。 「什么图案小仪妹妹只要看到一眼,就能够绣出来。」 她确实有这样过目不忘的好记性。 只是现在没有绣线,亦没有布匹。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