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太妃听到这声呼唤,怔愣一瞬,眼睛也渐渐红了。 往事刹那间浮上心头,只是再回不到从前。 东街的安稳好似只是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段时间,剩下的所有都被蒙在灰色的阴霾中。 但是如此才会觉得那段日子光明灿烂,弥足珍贵。 可是停滞刹那,她很快甩开了秋仪的手,别过脸去沉声说道:“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要管。” 沉默一瞬,她又软了语气轻轻说: “等着吧。” “姐姐送你出去。” 从第一个瓷碗落地应声而碎时,局势已经无力回天。 秋仪知道她的打算,两人假意反目成仇诱敌深入,再由兰太妃将暗枭密令从太子处誊印而出。 可是这样的想法何其天真愚蠢。 两方局势已经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太子不可能将自己的底牌轻易示人。 纵使她们的戏做的再真,兰太妃又怎能轻而易举地得偿所愿。 当了四十年的储君,太子不是蠢货。 一旦失手,只是白白陪去性命。 秋仪抓着兰太妃的衣袖,好像这样就能挽回这种没有几近孤勇的行为。 美人眼角殷红一片,声音很轻很轻,双手不停地颤抖。 语气似是哀怨:“你叫我等,你为何不等?” 齐坞生的人找到此处只是时间问题,是否得到完整的暗枭密令也是时间问题。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选择这样没有退路的行动。 院外已经传来了太子守卫的脚步声,他们发觉了此处的骚乱。 兰太妃这时转身握住她的手,反而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情绪变换。 “你恨他怨他,但是你没有发现你还相信他。” 秋仪一时间哑了声音,她的目光躲闪几乎是瞬间摇了摇头。 兰太妃笑了笑。 “你们闹的那样厉害,你却从未怀疑过他会来救你。” “你一直是相信他的。” 美人不作声,心中思绪万千乱的她头痛,只有眼泪不停地落下来。 兰太妃见此叹了口气,轻轻替她将鬓角的碎发温柔地拢好。就像小的时候不会扎头发的小姑娘摇摇晃晃地找到邻居家的姐姐,让她为自己扎起小巧的羊角辫。 看到压抑着哭泣无法说话的秋仪,兰太妃望了眼围在院落外的侍卫。 他们在等候主人的到来。 她眼中温度消失,语气也冷漠起来:“可是我不相信他。” 自古无情帝王家,靠着谋逆上位的君主更是薄情寡义。 ——她怎敢赌秋仪的性命比得上那帝王心中的江山永固? 他昔年没有做过什么讨人喜欢的事情,难道如今就能指望的上吗?太子要是用秋仪去换玉玺、换龙座,难道齐坞生真的会拱手相让? 帝王看重权力是人之常情,就算他真的不来兰太妃也不怨怼。只是她必须为这种结局做好准备。 既然太子能靠密令动用暗枭,那么她们如果能够拿到亦能自救。 在千回百转的念头中,只有一个异常清晰——无论齐坞生来与不来,她都要保秋仪离开。 “听着!” 她压着声音,伸手按住秋仪的肩膀逼迫她抬眼看向自己。 “如果他没来,你就用令牌让暗枭杀了他。” “如果他来了,令牌随你处置。” 她突然含蓄地笑了一下,摸了摸秋仪的长发。人家说长姐如母,她们并非同族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名正言顺的姐姐。但是在这一刻,兰太妃说: “……算是我给我妹妹的新婚礼物。” 太子步履匆匆推门而入,却只见的两个女人分开而坐,不见刚刚属下禀告的争吵。 他担心兰太妃失了分寸将人弄死,如今看到人还活着也算松了口气。 秋仪眼中还带着泪,兰太妃却满面冰霜。 桌面地面一片狼藉,皆是瓷碗瓷罐的碎片。 他心中衡量一瞬,走上前去狠狠给了兰太妃一巴掌。 男人的掌风用了十足十的气力,将她打的跌落在地,嘴角崩裂流出鲜血。 “谁准许你来叨扰司制大人的!” 兰太妃跪趴在地上,时间又好m.coMIc5.COm